望着眼前的空荡,林枫的内心似乎也被掏空了一般,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与寂寞,同时,恍惚之间,回忆起了这数年以来,自从在汉中府的天溢香酒楼外,第一次遇到挺身而出为了救李晓纨而与地痞流氓发生争斗的诸葛湿倭,林枫的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甚至于林枫一直将两人从认识到刚才的分离,期间所有的一切都回忆了一遍,嘴角的笑意也愈加浓厚了。
而在城楼下的丹凤大街上,出了丹凤门的诸葛湿倭又重新变的吊儿郎当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从哪变出的酒肉,丝毫不顾形象的左手握着一只肥硕的鸭腿,右手还抓着一只酒壶,晃悠悠的身子,走上两步便会停下身形,仰头灌上一大口酒,然后继续前行,左手的鸭腿还会放在嘴边奋力的撕扯两下,全然不顾满嘴的油渍。
淡金色的夕阳映照下,将诸葛湿倭的外表浮上了一层模糊漂浮的金黄,犹如他原本就是天神一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远,身后的影子被拉的老长老长,狭细狭细,最终变成了一条模糊的细线。
突然之间,就连那条微不可见的细线也陡然消失,城楼上的林枫赶忙踮脚眺望,却是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丝关于诸葛湿倭的踪迹,最终,嘴角的笑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落寞,黯然神伤。
第六百五十一章 耗费多少人物财
距离诸葛湿倭的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天,林枫的意志力显然要比枫家军众将想象中的要坚强了太多,不过,众人心中却也在犯嘀咕,或许,这只是自家侯爷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否则的话,恐怕没人还能像林枫如今这般,旁若无事的坐在偌大的东朝堂正中央练习什么打坐凝气之法了。
说是打坐,其实林枫只是盘腿坐在了那里,只是坐的位置有些特殊罢了,因为林枫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个直径足有丈长的蒲团,如今这蒲团就在东朝堂的正中间,而林枫,正在上面练习打坐凝气。
打坐本就不正规,更不正规的是林枫口中所说的凝气之法了,因为林枫根本没有静下心来打坐凝气,而是盘腿坐在大蒲团上正与众将商量两天后迎接天子回城的事情呢。
“侯爷,其实我还是认为,应该把陌刀军放在城外!”尹波看了看有些心不在焉的林枫,又看了看陌刀将林寒,随即将询问般的目光一一传递给了在场的众人,然后才继续说道:“反正我们现在已经被冠上了一个抢夺战功的坏名头,索性就直接做到底,让他们也看看,总不能白背了黑锅,还不做事吧?”
“背黑锅是背黑锅,实有其事就是另一码事了!这么做,不是给那群不安分的家伙留下口实了吗?”微微闭着眼的林枫缓缓睁开一双透着精光的双眸,先是反驳了一句,随后转头看着尹波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不过,你说的我倒的确赞成!反正天子也急于想见见陌刀军和咱们大唐的万人敌,倒不如让天子进城之前就先如了愿!”
“侯爷,这么做,有些不好啊!”老成持重的孟弘在一旁一如既往的持着自己的反对意见,立马摇头反对:“咱们枫家军现在正在风口浪尖,末将以为,还算低调行事才好!虽然咱们并没有争功,但是也不能做出一些事情,让别人落下口实啊!毕竟咱们枫家军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在名声上面,总还是注意一些的好啊!”
“名声?名誉?甭提这些!能当饭吃,能给下面的兄弟们争来应有的功劳吗?可别忘了,为了今天,咱们枫家军多少忠魂留在了各处战场!”蒲团上的林枫翻了翻白眼,随即又缓缓的闭上了,对于这个问题,孟弘始终保持反对意见,认为陌刀军还是应该继续驻守在皇城朱雀门附近,不应该太过张扬去参加迎驾,随即,林枫又淡淡的开口补充道:“就算提及名声名誉,在如今,谁又不知道枫家军的名声名誉如何?岂是他们一群无耻小人三言两语就能掩盖其中事实真相?天下百姓,岂会被一群小人的风言风语所迷惑?”
“侯爷,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见林枫似乎有些一意孤行,孟弘再次开口劝说:“末将倒不是说咱们枫家军的名声如何,只是如今树大招风,即便表面上没有多少麻烦,但是谁又知道,在暗地里会出现什么流言蜚语?人言的中伤,远比战场的厮杀严重的多啊!”
“孟将军,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们枫家军?”林枫微微皱了皱眉,总是感觉在这件事情上与孟弘始终说不到一起,不禁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变的有些沉重了:“如果是我的功劳,我可以不要!但是这功劳是咱们枫家军的兄弟用命换来的,难道因为担心外面的风言风语,我就将这些应该是兄弟们的功劳拱手让人?这样的话,你确定那些针对枫家军的风言风语就能停止甚至消失?再者,你让我如何面对下面的数十万兄弟,让我如何面对黄泉之下的英魂烈士?”
“侯爷,末将并不是说把功劳拱手让人啊!”闻言,孟弘也知道自己的考虑有些欠缺了,赶忙冲着林枫摆摆手,随即拱手行礼致歉,但又不知道自己该解释劝说些什么,最终想了想,苦恼的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哎!末将只是以为,如今的形势,我们枫家军不应该再多树敌了!想必眼下的局势,在座的诸位也都十分清楚,咱们枫家军在众人眼中,已经不是当初攻打伪齐时的主力军了,而是已经被其他人看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如此继续发展下去,情况实在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