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李头,老张!你俩干什么呢?”一个看似正在坐庄的黑脸汉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过脸上的络腮胡了,活脱脱像是一个野人,冲着堡垒一侧打开的木门缝隙,大嘴一咧,也不顾那一嘴的黄牙以及能将人熏吐了的口气,气哼哼不满的骂道:“他娘的!什么德行?!赢点钱就磨磨唧唧的!真他娘的烦人!还玩不玩了?!”

“大老黑!张头!快,快来……有,有人……”一阵回应声从门外传入,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惊恐,让这些人的两个小队长不禁一愣,随即被称作大老黑的络腮胡大汉就咧了咧嘴,气哼哼将赌具抬起,一看竟然是个八点,大小通吃,更是心中愤怒,不禁起身一脚将刚才踩着的木凳踹翻,口中更是大骂道:“有他娘的什么看的?!害的老子这么好的运气也浪费了!不就是个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罢,大老黑也是一愣,这里怎么会出现人?或者说是出现了什么人竟然让老奸巨猾的老李头和老张两人都这么害怕?!

想到这里,大老黑下意识的转身扫了一眼众人,见众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特别是同样起身的小队长张头,手已经将桌面上的横刀抓了起来。

“敌人?!”小队长大老黑和张头两人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特别是大老黑,刚刚迈出的几步,顿时一溜烟返回了刚才自己的位置,从桌子侧面抽出一把大环刀,不过瞬间就恢复了平时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咧着嘴骂道:“是他娘的哪冒出来的人?兄弟们,跟老子去砍了他!”

在大老黑的记忆中,一年多差不多两年前的时候,这里还偶尔会遇到一些人,但是自从两年前左右与唐军互相烧毁栈道之后,遇到的大多是从子午谷逃难的流民,无非是饿极了想要抢些粮食,曾经死在大老黑手下的就有不少,而且是老弱妇孺都有。早就习惯了虐杀难民的大老黑根本不在意自己刀下多添几个冤魂,更别说眼下门外的‘难民’还毁了自己的一把绝杀,更是让大老黑有一种抓到破坏自己好事的人后将其碎尸万段抛尸荒野的冲动。

不过,现实的残酷总是让人难以想象的,扛着大环刀的大老黑还没走到门口,耳边就响起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响,极其锐利。

“嗖!!”

“有弩箭!!”

大老黑登时腿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就连刚才一同握着横刀迈步上前想要杀几个难民找找乐子的张头也是登时蹲在了地上,随后狼狈的两人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堡垒之中,除了眼前那扇厚实的木门外,剩下的只有专门为了放箭和采光而留下的数个窗口,只要在这之中,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射中。

大老黑他们在堡垒内是没事,就连木门外的老李头和老张两人也毫发无损,而且还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堡垒内,同时返身将木门紧紧的锁了起来,直接卡上了三道木栓才肯罢休。

可堡垒上面的石塔就没那么幸运了,刚才的弩箭就是袁彪所放,而目标,就是石塔上那个好奇心极强的矮个子年轻人。当然,俗话所说的好奇心害死人也的确有道理,这矮个子的年轻人就是如此,被弩箭一击毙命,正中脖颈下侧,不足百米的距离下,对于并没有穿着铠甲而且还是防御力最弱的脖子下方,弩箭极其轻松的一击而穿。

而石塔上的另外一人,也就是那所谓的老兵,刚才还以为弩箭的目标是自己,登时便吓得摔倒在地,同时感到裆下一阵暖流。再次转头时,已经看到了目瞪口呆胸前淌满了鲜血的小辈儿,至此,吓的再也不敢起身,而是将整个身子都缩在那一米高的石壁后,以此来隐藏自己的存在。

“赶快!把咱们的床弩也架好!”大老黑在确定木门锁紧之后,心中也稍稍平静一些,同时也反应过来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流民,否则的话手中根本不会用弓弩这等利器,一想到这,大老黑看着眼前放满了赌具和钱银的大桌就后悔不已,虽说已经喊着让手下人准备床弩了,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用来架床弩的大桌,眼下正被他们拿去当赌桌了,就算能够及时挪到原位,可大老黑也不认为堡垒内的这些人能够操纵那些床弩,且不说操纵床弩需要的人手较多,更重要的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根本没有人会操纵。

“弓弩!大家拿弓弩,到各自的位置去,瞄准外面的敌人,射击!”另外的小队长张头不管是表面还是内心很明显要比连长相都十分粗狂的大老黑沉稳,迅速的思考过后,便冲众人挥手下令,随即,眉头一皱,沉声骂道:“上面的两个蠢货怎么还没敲警钟?!就连号声也没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