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人。”在旁边的一身酒气的杨慎咬牙切齿。
杨廷和却不说话,只抬头看着孙淡,眼神凌厉起来。
孙淡继续道:“现在他已经准备了一份奏折,准备重提大礼议一事?”
“他敢!”杨慎冷笑:“正德十六年的时候,张璁、霍韬这两个小人连连上书,要给兴献王皇帝称号,不外乎是为谋取个人的功名利禄。结果如何,朝中自有正气在,自然容不得这等小人猖狂。”
孙淡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陛下毕竟已经在位两年了。”
杨廷和沉默下去,如今,皇帝权威日重,如果再开大礼议,只怕却是另外一种结局。
他半天才道:“不偏不依之为中,为臣如此,为君更应如此。今上行事操切,却与武宗大不同。杨廷和已经老了,是到了归隐田园的时候。”
杨慎大急:“父亲您龙马精神,如今正是国家用人之机,怎可轻言退隐?”
杨廷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
他有将目光落到孙淡身上:“人总有老的一天,该下去的时候就得下去,如此也有个体面的收场。可你身在旋涡中,想走却不那么容易。未来这个朝局,还得靠你们年轻的一代人啊。”
借着烛光,孙淡看到杨廷和脸上满是疲惫的皱纹。他心中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个老人来,其实,老杨早就累了。可他独立支撑着这个庞大的文官集团,就算想洒脱脱身,这个政局也不会放过他。毕竟,这个由读书人和官僚组成的既得利益集团太庞大了。这种力量若控制不好,必将是一场大乱。需要一个有心智,有能力,有担待的人在前面支撑。
而限制不受控制的皇权,乃是这个领头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杨相,孙淡一定会说服张骢的……国家不能乱,朝廷不能乱。”话说到这一步,孙淡算所以同杨廷和完成了交易。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杨廷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杨慎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那么,说说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吧?”杨廷和淡淡问:“是不是为东宫一事?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可议之处,大皇子朱载菟乃是嫡出,又是皇长子,按理应被册封为太子。”
有了杨首辅这个表态,孙淡心中的那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他慢慢从怀里掏出那份由陈洪送过来的遗诏放在案上:“刚才,宫里送出来一份陛下的圣旨,事关重大,下官不敢轻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