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审问,反以陆炳为主了。
陆炳也知道不能在由着他胡说下去,只转头看着甘必达:“甘必达,我记得你以前是钱宁的人吧,怎么还在河漕这里做坐堂太监。”
甘必达:“宫中任命,甘必达也没有奈何。”说完就紧闭嘴唇,再不肯多说一句。
陆炳心道,这家伙倒是个人物,硬气得很,黄锦没看错人。
他突然用期待的目光看了甘必达一眼,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宫中任命你做这个坐堂太监,本让你承担起督察地方政务之责。可如今,大水淹了一个半县,几万百姓流离失所。的确,国法刑不上宫人,至于你该承担什么罪责,应该由宫里来决定,我也拿你没奈何。可是,你好生想想,你这次被押解回宫廷,做了这么大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还有何面目去见陛下,去见黄锦?”
甘必达慢慢地跪了下去,眼睛里全是眼泪:“甘必达本是贫寒出身,六岁时净身入宫,吃尽了人世间的苦头,后来跟错了人拜在钱公公门下。钱公公倒了之后,我本不该独活,可黄公公看得上我,让我有一口安生饭吃。我知道,这件事有人一心要将脏水朝干爹身上泼。你也不用再问下去了,甘必达贪墨了睢宁的河工银子,为了掩盖罪证,丧心病狂地炸开河堤。此事系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甘必达本是一个没奢遮的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完,他磕了三个头,身体突然如弹簧一样弹起,朝一个锦衣卫扑去,一把抽出他腰上的腰刀,就朝自己脖子上一横。
强劲的动脉血利箭一样标出,射出去三米多远。
“啊!”孙淡、杨一清、张璁都叫出声来。
那王恕也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浑身颤个不停。在看他胯下,已是湿漉漉一片。
王恕被眼前的热血吓得尿了裤子。
陆炳也被溅了一声鲜血,他叹息一声:“好汉子,此人倒是光棍。”
孙淡心中却有些腻味,你陆炳明显就是来拉偏架的。你和黄锦是朋友,和我孙淡也是朋友,这么明显地帮着黄锦,也太过分了。
杨一清愤怒地一拍茶几:“陆炳,有你这么审案子的吗,我要在陛下面前弹劾你!”
陆炳手一挥,“把罪官王恕带下去严加看管,即日解送京城定罪。”
“是”两个锦衣卫扑上来,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在地的王恕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