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胸中突然有一道怒火升起,大声呼喊:“人祸,这是人祸啊!致睢宁几万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致淮安府几十万百姓性命于不顾,究竟是谁,竟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刚喊出这一声,夏言一口气接不上来,一张脸憋成了紫色。
那团火球慢悠悠地升上半空,这才熄灭了。
眼前突然一黑,好象什么也看不见。
可只不到片刻,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声惊天动地的崩塌声仿佛从脚下传来一般,震得人几乎站不稳当。
又是一道亮光闪过,那亮光却是决堤而出的洪水闪烁的月光。
只“轰隆!”一声,白色的水光就如利剑一样朝堤坝下的睢宁县城刺去,所经之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宏大而磅礴的冲击力下积木一样地倒塌了,分崩离析了,没顶了。
这还是开始,正当夏言等人被这天地的伟力而震撼得不能说话时。那倒决口在不住扩大,好象被一只无形的手撕扯一样,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随风传来,好象是钻进人骨头里去一样。
瞬间,那道被人炸开的决口就扩展成两丈,奔泻而出的黄河水更宽更急。
而这个决口还在不住扩大,在黄河水中,这堤坝还真如豆腐渣一样不堪一击。
黄河本是地上河,居高临下,转眼之间,就冲到了睢宁城中。
睢宁一地本就是大平原,在这空前的水灾面前,毫无抵抗能力。
只片刻,眼前只剩一片滔滔黄水,什么也看不见了。
堤坝上的决口还在不断扩大,好象就没有停止的意思。
夏言胸中的那口气总算缓了过来,长长地咳嗽一声,竟将一口血咳了出来。他一张脸白的吓人,失魂落魄地站在水边,喃喃道:“身为南河总理河道,至此滔天洪水,夏言还有何面目去见君父,还有何面目面天淮南百姓。莫若死在这里,也免得被人耻笑。”
付林也是大声惨笑:“付林身非河道官员,也没有脸再活下去了。夏大人,你我同赴黄泉,一路上却也不寂寞。”
夏言一连说了三声好,道:“付林,本官总算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一个有担待的。”
说话完,二人就要朝那黄河里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