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世代勋贵,乃是海内一等一的豪门,郭勋咳嗽一声,整个北京城都会得风寒。
而且,郭侯也是个火暴性格,最为护短。按照他的性子,听到郭扑被人欺负,早就会跳出来为郭扑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了。
可让郭扑完完没想到的是,刚开始的时候郭勋还非常热情,一口一个兄弟地叫着。可一听到房山两个字,郭勋眉头就皱了起来,神情也变得冷淡:“兄弟,你打算让为兄怎么做?”
郭扑没看出郭勋的脸色不对,还是装出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大哥,我们郭家世代勋贵,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若是朝中的公卿权贵,咱郭扑还可以忍了。实际上,就算是当朝阁老,也得给大哥你一点面子。现如今,小小一个孙淡,七品的芝麻小官也敢骑到我们郭家头上拉屎。以大哥你的手段,只需一个颜色过去,吏部那群人还不巴巴儿你替大哥你把事情做了。办孙淡一个骚扰地方,与民争利是免不了的,最少也是个罢官免职的下场。”
郭勋神色一变,突然笑了笑:“芥子大点事情也值得兄弟你动怒,不就是少几亩地而已,值不得什么,大过年的,说这些做甚。”说完话,就端起茶杯吹了一口上面的茶沫子。
郭勋身边的幕僚会意,抬起头小声对郭扑说:“郭二老爷,侯爷政务繁忙,需要休息,您老难得来府中一趟,不妨去拜见一下老太太。”就将郭扑轰了出去。
郭扑郁闷透顶,郭勋这么做这可不是他的性格啊。可他还是不死心,私下跑去见郭宏,老郭请不动,小郭也可以。小郭,郭宏可是郭侯的嫡子,正经八百的小侯爷,还不能震住孙淡那个小官?
而且,郭扑同郭宏私交不错。虽然二人辈分有差异,可小郭在郭扑这里很是得了许多好处,说起话来也随便,找他,应该能把这件事给办下来。
果然,等郭扑将一封银子递给郭宏的时候,郭宏眼睛一亮,笑道:“老叔你客气什么呀,都是自家人,这不还没过年吗,就急着给做侄子的过年钱了。看来老叔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呀!”
郭扑忙装出一副哭丧模样:“宏哥儿,叔叔最近穷得紧,可倒血霉了。”
“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还有不开眼的人欺负到我郭家头上来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郭宏不屑地冷笑一声。
郭扑见事情有门,便将孙淡如何算计自己的事情一一同郭宏说了,并抹着眼泪说:“宏哥儿,老叔这回是被孙淡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了,土地丢了一半,这个年也没办法过了。”
“反了反了。”郭宏本就是个纨绔子弟,气愤地叫道:“这个孙淡我是知道的,外面的人都传说他是仅次于小杨学士的大才子,不过你不用怕,一个小小的举人,就算有才,又能怎么着?唐朝的时候李太白不也是个大才子大名士,可依旧不过是一个小官。可见这做官,同一个人的才华没有任何关系。你再有才能,不懂得做人,总归不过是一个玩物。孙淡当初为救他老师李梅亭的时候,还求到过我父亲大人头上。后来,因为有杨阁老帮忙,才让李梅亭脱了身。偌大一个京师,他孙淡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对了,他同我郭家那个杂种好象有些交情。恩,同小杂种厮混的人,能有什么样的背景?”
郭宏所说的小杂种就是他的庶出弟弟郭曾,郭宏对这个弟弟相当鄙夷,连带着对孙淡也没任何好感。
郭扑大喜,讨好道:“宏哥,你一定要替老叔替房山百姓做这个主呀。若能给那个狗官一点颜色瞧瞧,房山百姓皆感念你的恩德,自有一份薄礼送上。多的不说,千余两银子还是凑得出来的。”
真若做成这事,这笔钱也不用郭扑一个人掏腰包,大不了摊派到房山各大世家豪门头上,难道他们还敢说个不字?
武定侯府虽然是大富大贵之家,可郭勋对几个儿子管束极严,像郭宏这种嫡子,每个月也不过二三两银子的月份。郭宏也是被父亲管得严了,加上又不能读书,这才依靠恩荫进了太仆寺,图得就是一个逍遥自在,又有一份丰厚的俸禄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