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新入宫的陶仙师向皇上进献了一种药方……”话题似乎不怎么相干,但看杨金英咬着嘴唇的艰难模样,刘同寿并不认为,小宫女是因为紧张,以至于跑了题,他耐心的听着。
“那丹方叫:先天铅丹,不知道刘道长有没有耳闻?”
这算是什么?考校吗?可既然是秘方,哥不知道也是正常吧?这么想着,刘同寿摇了摇头,没说话,继续等对方的下文。
“你能不能让皇上不相信陶仙师,不采用那个丹方?”小宫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其他神色,那是焦虑和期盼混杂着的一种情绪。
“为什么?”刘同寿肯定不会贸然答应,他和陶仲文有竞争关系不假,但他若是直接去质疑陶仲文,很容易犯了嘉靖的忌讳。正如夏言攻击张孚敬一样,嘉靖鼓励臣下互相争斗,但却不喜欢直接告状的模式,那只会起到反效果。
杨金英的要求让他犯了嘀咕,他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了。他观察了一下张金莲的神色,小女孩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大姐头在说些什么。
“……”杨金英迟疑着不能回答,刘同寿见状疑心更盛,想了想,他决定摆脱这个麻烦。
“既然杨小姐不肯明言,那贫道这就告辞了。”
“不要!”
杨金英的叫声很尖利,还带了点哭腔,不但吓了刘同寿一跳,还惊动了不少人,连冯保都往这边走了几步,出声问询。
刘同寿先向冯保打了个手势,示意没事,然后转过身来,一摊手道:“不让贫道走,你又不肯说原因,这不是太为难人了吗?一口一个陶仙师叫着,你不会不知道陶师兄是什么人吧?”
陶仲文没有正式出家,跟刘同寿一样是个假道士,所以宫中只以修士或仙师称之。
“那丹方是以女儿家的……月事作为药引,必须得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为了保持身体的洁净,不能吃五谷杂粮,只能靠露水续命……然后,为了取足药引的量,行月事前,还要服促下血的药……”咬着牙,杨金英终于如实的把原委道来。
说话时,她的脸色也是忽红忽白,变幻不定,红是因为话题的敏感性,白则是单纯的出于恐惧。依偎在他身边的张金莲则是一脸惊愕,本来她只是轻轻扯着杨金英的衣襟,这会儿她的小手也不知不觉的用上了力,将杨金英的衣服扯得紧绷在了身上。
“这简直……”刘同寿没空去留心这些,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好吧,他终于知道,陶、邵二人用的不是他意象中的那种金丹了,可现在的这个药方……只能说是荒谬啊!
“可是,陶道长还没开始施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