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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军退往东撤退时,柴荣却逆向朝西而走——他很明白这个战场的中心在于城西,在牛心砦放的那一把火,目的也是打击中央战场契丹人的士气,走到半路,便听到契丹大溃败的消息,同时望见上京的汉城处处火起,漠北部落军三大勇士就要赶去,柴荣却道:“破城的不是我们,这时候我们何必去跟别人抢尾巴功?”
他反而就不急,下令驻军休息,同时向中军方向派出使者回报这边的战况,不久便见陆陆续续有漠北部落军追来,柴荣将之收拢军马,到了四更天,这才接到西面准确的战报与命令,柴荣听说中央战场胜负已决,笑道:“现在可以放开手干了!”
便又统领兵马,继续向牛心砦开来,还没到达就望见牛心砦又起火光,等抵达牛心砦时已是五更天,砦中带不走的粮草被契丹人烧个尽绝,同时见一支人马从北面而来——却是耶律安抟的鬼面军,他没了辽汉军的骚扰,很快拜托了坑洼陷阱,先夺了契丹的右翼防线,跟着尾随课里行军的痕迹赶到了牛心砦,沿途收拢败兵,到牛心砦时已有接近两万人。
两人马上会师,柴荣见耶律安抟全军丝毫不损,嘻嘻笑道:“这场大战,各路人马无不打得头破血流,唯有安抟将军不费吹灰之力,兵将无损,可喜可贺!”
耶律安抟脸色一变道:“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柴荣道:“没什么意思。”
耶律安抟怒道:“我军在北面所受困顿,数千将士人人心知,柴荣将军若是见疑,不妨让军法曹彻查一番!”
柴荣笑道:“我又不是安抟将军的上司,就算有什么疑虑,也轮不到我来查处,安抟将军也不用向我证明什么心迹,不过契丹如今正在东逃,不知安抟将军有什么打算。”
耶律安抟道:“辽军东逃,自然要追。我在来路上已从一些逃兵口中得知,辽主已被课里拥往牛心砦,如今看来,多半是与撒割合兵一处,逃往辽东了。我正准备一路追袭,不料就遇到了柴将军。”
柴荣一脸欢喜,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我也正想追击呢,不过再往东就人生地不熟,连勘筹营的向导,也没有懂得辽东道路的,怕进兵会落入安抟将军遇到的那种陷阱,因此不敢妄进。不知道安抟将军可曾去过辽东。”
耶律安抟已经听出了柴荣的言外之意,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辽东在下去过不止一次。若柴将军不嫌在下僭越,便由在下作为前驱如何?”
柴荣大喜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安抟将军在前尽情追击,小弟愿为将军后继!”又指着耶律安抟所收拢的散兵降卒道:“追亡逐北,快字当先,安抟将军尽管轻骑前去,这些累赘我帮忙接收便是了。希望安抟将军能追上契丹,若能抓到辽主,那可是裂土封侯的大功劳啊!”
柴荣年纪虽小,却是张迈、杨易调教出来的人,又是郭威的养子,亲信程度非耶律安抟所能比,耶律安抟心中虽有不愿,为避嫌也不得不从,当下交接了所有的散兵、降卒,只引本部兵马向东追袭。
柴荣一边收拢人马,一边跟在耶律安抟的后面,不疾不徐向东进兵,沿途收取据点,安排兵力,他追出三日之后,就收到薛复的命令,命他设法夺取临潢府进入辽东的战略据点,又许他便宜行事之权。
潢水其实就是辽河的西源支流,亦称西辽河,从上京一带往东再走三百里,就会到达潢水向南的折弯处,过了折弯处,西辽河就要与东辽河汇合,再往下,习惯性地就要叫辽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