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秾华抬眸,微微一笑道:

“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

……

张观火大步踏入人满为患的灵堂,推开前来阻拦的吴府家丁,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将包着白喜钱的信封拍在了桌上。

“吴大人,你们吴府的下人和你一样有护主的赤胆忠心。要不是我拿出这即将没用的七品芝麻官的腰牌,现下我已被扔出你们吴府大门了罢!”

“张观火!”吴文旦脸色发红,对他怒目而视道:“穆首辅就在此处,你怎么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众人退开,露出受簇拥的穆世章。

穆世章如今已年近七十,鹤发鸡皮,长须雪白,一身沉香色宝相花纹葛袍。他一话未发,身上却自有一种浸淫官场数十年养出的威势。

他缓缓摩挲手中的犀角手杖,长须颤动,低声道:“张大人若要闹事,也该选个合适的地方,再有私仇,也不该来灵堂扰了亡人清净……”

张观火冷冷一笑:“如果我今日不来说这番话,已亡的刘氏才会死不瞑目!”

“张观火!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在座各位,谁不知道你之前上折子劾我,还好穆首辅和诸位阁老英明神武,识破了你的诡计,罚你降职外放。”吴文旦怒声道:“你现在分明是在狗急跳墙,胡言乱语攀咬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好一个无辜之人!正好穆首辅也在此处,不如听听我这已经递去宫中的奏疏副本!”张观火从怀中取出一本折子,用力抖开,掷地有声道:“前十三道监察御史张观火谨奏。臣感念陛下知遇隆恩,夙夜兢兢不断,虽肝脑涂地无以图报于万一。今愿舍身图报,劾大理寺卿吴文旦十六罪,乞赐圣断,早诛奸佞!其罪一,侵吞田宅,盗卖田土……”

“其罪二,私放钱债,骚扰街坊……”

“其罪三,交接朋党,紊乱朝政……”

张观火每念一条,在场众人的脸色就变上一分。

若只是罪名,还可狡辩几句,但奏疏上的每条罪名后面都跟着具体罪行,或有人名,或有地名,是真是假一查便知,更勿论还有理智渐失的吴文旦在一旁做另类证明。

“其罪十三,杀妻卖女,草菅人命——”张观火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