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 迪凡奈尔酒店顶层,全景总统套房。
四面玻璃窗的房间,随便哪一个角度都能看见窗外的夜色里斑斓的灯光和偶尔一簇升起来的烟火。
阳历年的最后一天, 原本dawn的计划是结束白天的比赛,无论名次如何,都要去雄狮凯旋门前看跨年灯光秀和烟火。
但现在,全体人员沉默地坐在套房客厅里, 谁也没有心情去看一眼窗外的美景, 注意力都放在敞开着的一间卧室门里。
连金色的冠军奖杯都被丢在沙发角落,无人问津。
卧室里传来医生的叮嘱,顾亦正用法语同他交谈。
其他人听不懂,只能紧张又迷茫地死死盯着门, 猴子抓耳挠腮:“我靠, 到底怎么样了?我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他的话音刚落,顾亦淡着脸送医生出来, 一路走到门口,拉开门同医生道别。
医生刚走,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围过来:“亦哥, 嘉音怎么样, 到底伤没伤到骨头?”
“没有, 软组织损伤。”顾亦说。
几个人稍微松了点气,又齐齐挤到陆嘉音睡的那件卧室, 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陆嘉音脚踝上缠着弹性绷带,挡住了高高肿起的皮肤里青紫色的淤血, 脚踝侧边绑着一个冰袋,又用专业设备架高,正靠着床头坐在床上, 看手机。
床边地毯上,放着因为脚太肿脱不下来而惨遭解剖——被整体剪开的面包靴。
陆嘉音做为从秀场一直被当作残疾人事一路抱回酒店的人,无聊到开始刷手机。
她举着手机,淡笑着:“有些遗憾,你们本来该接受采访的。”
全球珠宝设计大赛的相关报道上只登了几张dawn获奖的合影,说是赛后因某些原因,dawn团队匆匆离开秀场,集体缺席采访。
当时顾亦抱着陆嘉音,脸色比巴黎呵气成霜的冬夜还冷,记者们拿着麦克风愣是没有一个赶上前。
陆嘉音当时听到一个年纪稍小的记者用英文小声嘀咕:他们不是拿奖了么,怎么看上去这么不高兴。
顾亦冷着一张脸淡漠又礼貌:“抱歉,我们的队员受伤了,我必须马上离场,采访就算了,请各位让一让。”
他的语速很快,大概是不耐烦被阻挡,一口气用中文英文法文说了三遍。
当时有记者没眼色地提议:“那dawn的其他成员能留下来做采访吗?”
这位勇敢的记者刚说完,就看见dawn的其他成员齐齐扭头,一个个眼眶通红,凶神恶煞,看样子再被耽搁半秒就要开始吃人似的。
记者们:“……”
总之采访就这么黄了,陆嘉音还挺遗憾的,毕竟采访出来,无论是纸媒还是网媒,都能进一步提高工作室的名气。
但在这件事上,dawn的其他成员终于跟自家老板达成了一致。
大家觉得采访不采访的无所谓,真的有实力,总有机会赢也总有机会被采访。
眼下最最重要的,是陆嘉音的身体绝对不能有事。
脚踝扭伤不是小事,尤其是她当时没有立即停下运动,还坚持高难度地踮着脚走完了四场t台。
丛梓在车上就查了崴脚的后果,看见一堆后遗症:
什么机械性踝关节不稳,功能性踝关节不稳,创伤性关节炎,距骨囊变……
最严重的居然还有下肢功能紊乱……
直接把胆小的丛梓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发冷。
现在陆嘉音终于在众人心中“脱离危险”,屋里的气氛才稍稍有些升温,为了缓和氛围陆嘉音偏头向窗外看去:“巴黎的夜色很美吧。”
“去客厅看吗?能看见街上的游人和几栋著名建筑。”听见陆嘉音开口,顾亦才面色稍霁地开口。
陆嘉音被顾亦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夜景果然漂亮,跨年夜街上的游人浩荡,灯光也美轮美奂。
随便聊起几个话题,猴子他们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终于不再盯着陆嘉音的伤,给她介绍起四面玻璃窗外的建筑:
“那个那条最亮的街就是香榭丽舍大街,前天带回来的咖啡就是这条街上买的。”
“还有那条河,塞纳河!”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
“哈哈哈你跑跑调了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