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坐在房里,苏远和沈氏相互看一眼,沉沉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也就不回来了。”苏远过了好会,开口道。
原本不过是想要回来祭祖扫墓,谁知道,竟然是叫人给扣在祖宅里了。元泓给岳父家拨了人,但是眼看着府邸被人围得和铁桶似得,靠着那些人,恐怕不成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不回来了,他们还不是照样找准机会?”沈氏开口,她说着,看着玲珑和陀罗,“只是我还是对不住夭夭和陀罗。”
当初女儿和外孙可以不跟着来的,是她自个想着要和女儿和外孙多相处一会,就让女儿带着孩子跟了过来。原本想的是,全家能在一起,老少同堂,享受天伦之乐。如今倒是方便了人给一锅端了。
陀罗在玲珑怀里,看了一眼母亲,玲珑低头下来,手在孩子的背上拍两下。
“爷娘都别这么说,他们就是冲着我来的,爷娘兄嫂都是受了我的连累。”玲珑说着扯了扯嘴角,“都是我连累爷娘了。”
苏茂这次没能跟过来,苏远已经致仕在家,苏茂年岁正好,正在户部,每日忙得脚不沾地,苏远说是祭祖,其实就是想要回来看看,人老了就恋旧,想要回来。儿子的前途,他自然是不会挡着的,只是要长媳带了孩子过来。
所以苏家还有几个人在外面,但如今这么被人围着,插翅难飞,想要叫人带消息都难。
想到这里,一屋子人又沉默下去,气氛凝重的能压在人身上。
陀罗看了一圈,见着大人们个个都是愁眉苦脸,尤其舅母,看着似乎都要哭出来了。
“阿公阿婆,不要担心了,既然他们把我们抓在这里,自然是会送消息给阿爷的。”陀罗一整个小大人的样子,没有被这阵势给吓到,反而还冷静的很,回头过来安抚长辈们。
“抓了我们必定有所求,到时候一定回去告知阿爷。到时候阿爷就会派人过来了。”
这么一说,苏远的脸色好了些,但是想到什么,原本好了点脸色又坏了下来,“他们不会对夭夭和陀罗怎么样吧?”
他这是想要当年赵王把怀孕的女儿吊在城墙头的往事了。
原本松快些的气氛,顿时又压抑起来,这会比刚才还要让人更喘不过气来。
沈氏急的跳起来,“这长孙家的,难道真的要这么赶尽杀绝?”
“阿爷,阿娘,不会的!”玲珑见着沈氏要冲出去和人拼命,伸手就拦,“阿旃在长安,抓了我和陀罗又有什么用。我要是死了,正好方便人再娶呢。”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会,沈氏坐回去,满脸的头痛欲裂。
陀罗从玲珑怀里滑出来,直接跑到沈氏那里,“阿婆。”
沈氏一把抱了外孙,郁卒的心情因为外孙好了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抱了孩子,泪水涟涟的。
“阿娘别担心,反正都把我们给关了,反正过那么半个来月,消息就应该到洛阳了。”
玲珑没有父母那样忧心忡忡,她之前早就察觉,只不过对付下手比她还要快,手段粗暴,直接就扣了。
出手这么快,想必他们动手也快了。
权力之争,说慢,有时候能斗上好几年,但是说快也快,一夕之间就能分出结果。
元泓这些年苦心经营,等着的就是今日。
玲珑被圈禁在祖宅里,她没有愁眉苦脸,该吃吃该喝喝。长孙赟把她全家给关了,但是吃喝用度上,没有任何短缺。她也就带着儿子,吃吃喝喝,每日开开心心。过得倒是比之前都还要逍遥快活些。
她这样,让其他人也渐渐放心下来,至少没有和之前那样,愁眉苦脸了。
元泓的确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东柏堂里,元泓看着从长安送来的书信,书信上的字体熟悉里呆着点儿陌生。夫妻这么多年,两人的习惯,彼此都清楚,字迹更是不用说。
他看着黄麻纸上的字迹,娟秀的熟悉,的的确确是玲珑的字迹。但是写的话语,却让他很是陌生。
妾好,夫君莫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