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进新人,这些美人们心里总要生一回闷气。
也只能生闷气了,这种气在面对刘舜的时候甚至不能表现出来…这个时候还得一个个站起身来,恭祝‘大王新得了美人’。
刘舜看着这些女人口不对心,仿佛在看一出好戏。这又让他想起了他那位父亲,当初或许就是以在这样的目光看待其他人的…所有人争先献媚,身处其中的人并不觉得,但在他看来恐怕就是笑话一样罢!
唯一不是笑话的只有陈嫣…因为她没有假装、没有图谋,有的是真情实感——是的,时至今日刘舜终于可以承认了,陈嫣能够得到父皇最真挚的疼爱,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她也同样真挚地敬爱着父皇。
在这一点上,父皇的众多儿女中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当然也包括刘舜自己在内。所以说,他当初的求而不得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有些事时至今日他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他啊,果真就是老刘家的种,薄情寡义,既然如此又哪有立场从父皇那里得到他给陈嫣的那些东西?
不过想明白了这些并不代表真的放开,他对陈嫣依旧心存芥蒂。这就像是过去时光中留存下来的一些习惯,这个习惯开始的原因本人都不记得了,但这习惯本身却顽固地存在着。
刘舜挥挥手就安排了这两个美人,心思没再放在她们身上。转头看向宋无咎:“过两日孤将往石邑别宫去小住月余,君也是石邑人罢?”
石邑是常山国的一个县,离元氏城并不远。刘舜在那里有一座别宫,宫舍的规模并不大,但那里有山林有草场,和上林苑不能相比,但偶尔用来行猎还是不错的。
而且总住在一个地方也会腻,相比起元氏城的王宫,那边的别宫要更加自由。刘舜偶尔烦了,会去小住一段时间,这本身并不是什么秘密。
宋无咎微微躬身:“小人正是石邑人…没想到大王竟能记得。”
刘舜‘唔’了一声,并不再说话。稍晚一会儿,他借故更衣离席了一次,此时有宦官低声对宋无咎道:“宋先生,大王要见您呢。”
直到此时,宋无咎才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大悟,感觉心里有什么落地了呢!
话说今日从见到刘舜开始他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了,一方面是刘舜的好心情很蹊跷,另一方面就是刘舜对他的态度了——两人之间虽然已经很熟了,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可以算是半个朋友,可到底身份有别,刘舜也不是特别平易近人的那种人,今天这种处处优待他,甚至暗示去别宫的时候也让他来…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这种君主对喜爱的大臣,或者说干脆是佞幸的表现,发生在其他诸侯王身上并不奇怪。但在刘舜身上,进一步地说,发生在刘舜和他身上,他总觉得十分不对。
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事要吩咐。
此时四周的人已经屏退地差不多了,只剩下刘舜身边两个心腹的宦官。刘彻站在窗边,看了宋无咎一眼,又很快转移了目光:“孤有件事托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