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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余愣住,忽然想起,闻鹫没有把她当成过疯子。

李余张了张嘴,听见自己的声音:“闻鹫,你觉得……我是什么?”

闻鹫垂下眼:“不知道。”

李余喉咙干涩,眼睫颤个不停。

闻鹫察觉到了李余的不安,抬手拥住她,告诉她:“我娘是岐族人。”

闻鹫的声音平静而又清晰地在李余耳边响起:“但她从小便在我大祁境内长大,除了眼睛和头发,没有一处像是岐族人,甚至连岐族的话都不会说。

“她嫁给了我爹,之后便有了我,我二弟、阿素、阿奕。再后来……渊河一战,岐族设伏,朝中有人上了密折,拿我娘说事,污蔑我爹通敌叛国。皇上给了我闻家信任,我自是要灭了岐族,为我父亲报仇,也为闻家洗刷冤屈。”

若非闻鹫当初够狠,闻奕的蓝眼卷发多半会引起风火军内部的排斥。

“可我没想到,我保下了闻家,却没保下我娘。”闻鹫闭上眼,像是在回忆一般:“我在北境有多风光,我娘在京城过得就有多艰难。有人说是远在京城的她勾结了岐族,害死了我爹。还有人说我灭了岐族,她毕竟是岐族人,但凡有些血性,就不该留在害她灭族的闻家。”

“反正怎么说的都有,倒也不见得是多么嫉恶如仇,就是想聚在一块时,能有个人供他们辱骂罢了。

“我祖父多番劝慰,我那改嫁的婶婶也时常过来陪她说话,倒是我娘,怕连累我婶婶的名声,拒了好几次我婶婶的拜帖。

“后来她见有人因此欺辱阿奕,实在受不住,便走了。”

闻鹫把额头靠到李余肩膀上,轻声道:“我时常想,若我早点知道这些事,早点回京……”

李余抬手拥住闻鹫:“你没错,你娘也没错,错的是那些非要说三道四,指摘你娘亲不是的人。”

闻鹫顿了一会儿,慢慢收紧手臂抱紧李余,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知道李余会这么说,早在避暑山庄外的市集上,听李余质问为什么她要委屈自己戴幕篱,不能反过来把心思龌龊的男人给阉了起,他就知道李余一定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