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娇噩梦惊醒的一场痛哭后,便病倒了。
她这一病,非但牵动了李宅上下,连河岸上的匠人,屯村的屯民,已经习惯了世子夫人每日逛街、为他们修修补补东西、给机巧阁拉买卖的安化郡百姓们,都一同被牵动了。
如此以来,那夜本就没打算瞒着的事情,就更瞒不住了。
街上什么样的话都有。
“秦姑娘真的没事吗?”河岸边,匠人们愁云满面地问福年等人。
“秦姑娘本就无事。”福年正色道,“只是夫人病了,秦姑娘得照顾着。”
“夫人多好的人啊,竟被气病了,唉。”屯村的赵娘子对给福年等人送吃食的童妈妈道。
“是啊,竟有人想要破坏屯田大计,”童妈妈跟着叹气,“此处是将军和夫人心血,怎能不气?”
“夫人如今身体可好了?小妇人总见卫大夫登门呢。”对门的高娘子一天来打听一次。
“夫人气得不轻呢,”翠柳小声和她闲言,“夜里都睡不好,哭着喊娘。可怜我们夫人,是受了多大委屈啊。”
高娘子顿了顿,脸上的神色显得更加同情了,顺着她的话感叹道:
“是啊,夫人真可怜啊。”
唯独登门看望的薛镇,被云团拒之门外了。
“小姐病了,不想见客。”她把“客”字咬得特别狠。
薛镇被刺得莫名,没说什么,只让长奉把药送进去。
长奉很生气了,和薛镇絮叨:“世子,她这也太不识好歹了,要知……”
他看着薛镇的脸色,到底没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薛镇冷冷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回到了镇北军中,连着几日再未回府中。
将军夫妇的这点儿小插曲,伴着风口浪尖的消息传遍城中,让那夜的事情更加精彩纷呈了。
没人说得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与齐家那位飞扬跋扈的二小姐有关。
齐二小姐如今就锁在将军府的牢里呢。
“说是要去炸了屯田上新修的水车呢。”
传到最后,便是茶庄饭馆里的人,如此信誓旦旦道。
话传到在天工巧看戏的冯掌柜耳朵里,笑得多买了两个扳指。
“一群蠢钝之人,倒会编故事。”他笑着对谈二爷道,“不过李夫人还记得她娘?我瞧她这段日子围着薛镇打转的模样,只当是女生外向,早忘了亲娘的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