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毫无畏色,只垂首恭敬回道:“陛下,臣近日忙于军务,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建隆帝依旧沉着脸看他。
御书房内陷入令人窒息的安静,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在外的起居郎,都垂目屏息。
唯有薛镇,不慌不怕,依旧站在原地,等待皇帝示下。
建隆帝一直盯着看到他觉得薛镇心中真没鬼,才哼了一声,仍不满道:“陈国使者行此等挑衅之事,你可有对策?”
薛镇却平静道:“陛下,臣以为,何必特为此大费周章?”
“什么?”
“陈以小巧末技示人,又以言语无状挑衅,”薛镇淡然道,“若陈国只有这点本事,那对我大昭,可算是大益处了。”
薛镇的话说到了建隆帝的心坎儿上,顿时龙心大悦。
自前朝末代君王荒淫无度,残暴恶行不觉,天下举兵讨之至今,战火纷乱已近百年,天下只剩昭与陈、郑三国,鼎足天下,彼此掣肘,均以正统自居,一时难定。
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大争之世的末期,谁不想着问鼎中原,一统天下?
建隆帝是颇有雄心之人,虽然近年来厌弃皇后,又看太子不顺眼,但朝政上并不荒唐,皆因希望自己成统一天下的唯一雄主。
他有如此宏愿,自然知人善任,唯才是举。
“但仲敬啊,”建隆帝唤了他的字,语气柔和了下来,“朕不想见陈朝人这般得意。”
薛镇听说,俯身在地:“是,陛下放心,臣早有安排。”
隆建帝听见他说得笃定,已有猜测,这才真的一笑,愉悦起来,竟还与薛镇闲聊了些家常话。
薛镇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汗水已经打湿了中衣。
暖风吹过,才让他略感舒爽了些。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没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也没再到军营中,而是回了家。
长奉跟着进到书房服侍。
薛镇并不用他给自己更衣,而是自己边换下朝服边问:“那边,如何了?”
“那边”指的正是机巧阁,不过这三字对薛镇而言,烫嘴烧胃,轻易说不得。
“是。”长奉立刻从个匣子里拿出一叠纸,照着念。
从李娇儿回娘家那天起,谁什么时候到了仁心堂与机巧阁,待了多久,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