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榕抽了抽嘴角,自己也不过把水溅了一点出来,又不是洒得到处都是,这两人怎么说着自己好像是什么鸭子戏水一般呢?
鱼竹看出了冯芷榕表情上的端倪,便道:“奴婢们侍候小姐沐浴时,可是一滴水也不曾溅出的,小姐可千万别折腾奴婢们了!”
方纯也赶忙道:“小姐,奴婢真的不碍事,院子里也放有亲手调制的上好膏药,可就别替奴婢担心了。”
冯芷榕又是狐疑地看了方纯一眼,一旁鱼竹便赶忙将冯芷榕给带到了浴桶旁边开始替她解衣。她瞧着两人固执,索性也就乖乖听话、任其摆布,一面也自然而然地问起今日外头的情报。
方纯一面替冯芷榕擦着身体、一面从头说起:“奴婢本来在救治薛咸妼,后来其他的宫人来了便让她们将薛咸妼给抬回自己的屋子,本来奴婢想着要回来照顾小姐,却想不到还没看见院子、便被顺妃的人给带走……”
后来,方纯自是将王如衣把冯芷榕推下桥去、又想杀害薛咸妼以灭口的事情一一道出,当然也说道自己被冯芷榕唤去拿手炉的事情,以及将冯芷榕对薛咸妼的急救手法都给揽到了自己身上,只怕两位宫妃对冯芷榕的“特殊”产生怀疑。
方纯说得到位、也没什么能揪出错处的地方,听起来很是合理──但也就因为方纯说得过于顺溜惹得顺妃起疑,加上旁边的洪婕妤的夹枪带棒的帮腔便让顺妃顺水推舟地让人准备了刑罚,方纯也因此硬生生地捱了十个板子、直到赵明韵走进审讯的房间出言阻止为止。
奇怪的是,王如衣并不是早于方纯给顺妃审讯,而是被赵明韵给押进来的。
方纯说道:“小姐,奴婢觉得万分奇怪……顺妃怎么样也不肯审王如衣,反倒是先拿奴婢开刀,这点怎么想也都让奴婢想不透。奴婢可是听说王如衣的父亲因为迟迟不受顺妃好处、因此也是不被待见的。”
冯芷榕跟着皱了眉,道:“我可是未曾得罪顺妃的,除非顺妃想借着我挤对别人──方纯,你们可知道当年陛下将我指婚与靖王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方纯想了想,道:“奴婢在知道王爷与小姐的婚约以后也曾问过此事,但王府里头的人却没晓得。”
冯芷榕道:“这么神秘?怎么不直接问他呢?”
方纯听着冯芷榕的用词,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便是愣了一下才道:“若非小姐的缘故,奴婢这些下人们就算身为靖王府的卫士,平日要见着王爷也是几乎不可能的,王爷也没有必要将这些事情与奴婢们说。”
冯芷榕想了想,道:“好吧!那这事姑且按着、往后我再好好思考一番。倒是你方才说……赵明韵押着王如衣进去,是怎么回事?”
方纯犹豫了会儿,道:“奴婢那时拜伏在地、也没能看见赵明韵的表情,但依是能听出她的怒气。”
冯芷榕了然地:“兴许是她为了我生气,如此、王如衣肯定是吃过她苦头的。”一面说着,身子的洗浴也到了一个段落,便主动地踏入了浴桶内泡着。
那浴桶的木头据说是用长年浇灌药汤的树木养成的,而浴桶里头的汤药也是靖王府里头的老师父听着鱼竹与方纯禀报的状况给冯芷榕调养身子的。自从冯芷榕说了要习武以后,靖王便将这些琐碎的事情给交代了下去,而她也未曾问过这对她究竟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靖王习武。
方纯点了点头:“小姐说得没错,赵明韵来了以后一切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顺妃审讯王如衣时、王如衣本来还想招供对王爷与小姐不利的事,却是庄妃在旁插话提问了几句,最后话题便被庄妃引导了去,说是王如衣嫉妒小姐在中秋宫宴时曾与王爷说过话、又被王爷单独带出了园子,才有后来那些事。”
“是庄妃引导的?……还是王如衣自己不肯说?”
方纯犹豫了一下,回想着当时的情形后才说道:“都有,奴婢看得那时赵明韵与王如衣使了眼色,想来先前也是说过些什么才让她后来改口、乖乖认罪。”
冯芷榕听了揉了揉太阳穴,道:“虽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却是不信赵明韵这吏部尚书之女的身分真能压着王如衣服气,这背后肯定还有猫溺……我虽想相信明韵她是与我交好才为我出头,但如今后头又有那么串事、也不能保证是否还有别的原因在。”
她可没忘记从前冯旭与冯政道都与她说过,对于外头的人而言,冯府虽然总是低调、却也没能完全阻挡有心人想攀附的心思,更何况她想着赵家既然如此长袖善舞、组织了不小的人际网络,那么赵明韵会不会也是帮衬着家里的一员呢?自己是否又是赵明韵的目标之一?──并且最重要的便是那王如衣向来是个暗地里不服输的,若非赵明韵祭出了远超出她身分能掌控的威胁,恐怕王如衣不肯乖乖认罪。
王如衣认罪、便承认她是起意害人了,以自己与薛咸妼的身分而言、王如衣这一认罪最少也是绞刑──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死法,总而言之都是死罪。
究竟有什么样的条件、能让王如衣妥协认罪?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鱼竹终于才说上了话:“或是赵明韵也拿住了王如衣的软肋?”
“却是真不晓得这当中有什么文章……”冯芷榕想了想,又道:“我来安秀宫后你们都是跟着我的,我知道些什么、你们也晓得些什么,但若是赵家与王家曾有恩怨呢?──诸如此类的朝中关系,你们或许也比我清楚。”
“赵家与王家明面上是没有恩怨,但私底下却也未曾晓得是否什么故事。”鱼竹想了想,又道:“若是小姐想知道、或许能够问问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