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忘记自己现在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想与靖王谈情说爱、想对靖王表达自己的醋意,总也得等着自己身子再长得更成熟些才象样。但是她同时也明白这样的情感无法靠理智说服、更需要时间沉淀,因此只能发挥自己的演技表现成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般,将自己丑陋的妒忌全都给收拾起来。
要不,她可想不管不顾地大吼着:我都还没叫过他的名字!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这么亲昵又毫无顾忌地提起!
冯芷榕的精神上自是受到百般折磨,也还好这桌前的菜色与糕点还有那么一些,姑且可以让自己漾满笑意的脸歇会儿。倒是那范长安说得眉飞色舞、彷佛要将自己满心的情感全说与天下周知一般,盘子上的糕点一动也未动。
而这样的时间也幸好没折腾她多久,冯芷榕这才听范长安又说到了一个段落,便听见皇后娘娘要大家往光正园走走,这也就顺势打了手势示意着范长安消停会儿,又与昌和宫内的女子们一同向皇后行了礼,这昌和宫内的一行人才由皇后的领导之下依着座席的次序缓缓地向外头走去。
冯芷榕在昌和宫内是敬陪末座的,也就一直低着头等着皇后的队列过去。只道是皇后在天家女眷们的簇拥下经过自己跟前时,明显地感受到一道带着深厚意味的目光。
冯芷榕不能抬头、也只能假装自己并未发觉,只是垂首静静地等候着队伍的行进,直到最后才跟在最后头走到了光正园。
一到光正园后,被宴请的男女眷们便各在一方,听着位于亭子里的帝后说话。无非是今乃中秋佳节、让众人好好宴乐云云,而一旁的天家亲眷们自是也有人说上了几句好话,最后又是由其余宫妃与重臣说了几句话以后,帝后二人便以更衣为由、在宫人们的簇拥下于众人的拜送之下暂且离去。
由于在殿内众人的席次都是一张、一张给排好的,就算想交谈也仅限于左右,这会将众人放散了开来,总算彼此也就有了相互结交的机会,因此男眷与女眷们首先是各自一群、一群地渐渐散了开来,而冯芷榕也没急着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一旁众人都自动地聚在一起、便连范长安也只身一人离去,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落单。
她本想着姑且凑合着与赵明韵等人在一起,但又看着赵明韵的位置离自己老远、又被一群贵妇人包围起来,便不打算在这时凑过去成为众人的焦点。
正当她带着些许犹豫之时,便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与自己招呼:“芷榕!这边、这边!”
冯芷榕循着声音望去,是唐然燕与葛悦宁二人相偕而立。她想着这也是个不坏的机会,便也凑上前去。
唐然燕脸上带着些许的骄傲之色道:“悦宁,我就说吧!这小萝卜头肯定在宫宴上不知该如何自处,咱们二人经验不丰、但至少也比她多上几回,恰巧能做个向导!”
葛悦宁也是脸上带着笑容:“瞧你说的,我倒觉得方才芷榕或才有了目标、就被你给叨扰了。”
“咦?目标?什么目标?”唐然燕升起了疑惑,又朝着走向两人的冯芷榕问道:“芷榕,你且说说,你本来想与谁说话啊?”
冯芷榕没听见两人方才的对谈,自也是一愣,也不好说她今天只想赖着赵明韵,便是略带调皮地说道:“我平日在安秀宫与谁好、就跟着谁咯!”
唐然燕升起了满脸的狐疑:“但我瞅着你却不是在找我啊!”
冯芷榕听了不住噗哧一笑,道:“我个子矮、能先瞧到谁就是谁,我却不知然燕姊姊你这么容易吃味儿,若是晓得了、肯定头一个找你。”另一面却是在心中腹诽着,虽则唐然燕对她最是热情,但这几日其他几人也没少照拂她,更别说葛悦宁总变着花样以各种点心“收买”她的胃,因此若真要说起她最想黏着谁、她私心仍是选择葛悦宁这位比起其他“前辈”而言更像是姊姊的人物。
唐然燕被这么一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嗳,就跟你说句玩笑话!别这么认真!”
冯芷榕只觉得奇怪,又向葛悦宁问道:“悦宁姊姊,你与然燕姊姊可是住在同一个院子的,昨个儿晚上是发生了什么事能让然燕姊姊一夜之间变了性子?从前然燕姊姊可是不会害羞的!”
还没等葛悦宁说上话,唐然燕便嗔道:“什么叫做我平常不会害羞?说得好像我没皮没脸似的,这话能这么说吗?”
“自是不能这么说咯!”冯芷榕这会脸上的表情很是俏皮:“只是我说一句、然燕姊姊回上三句,这实在与平日差上好一截呢!”
葛悦宁含着笑意看了唐然燕一眼,这才对冯芷榕说道:“有些事情若是然燕不自己说出来,我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对你说,要不、你直接问她?”
只见唐然燕一跺脚,看向左右并没有人将目光向这方投来,这才说道:“好好好,我说、我就说吧!”
冯芷榕也跟着看了左右一回,道:“这儿人多,若是然燕姊姊正常一些,这一时半刻也没人有那闲工夫搭理我们。”
唐然燕自是知道自己的言行太过,便也深呼吸几口气,道:“我前些日子不是与你说过家里头说想帮我订亲的这事?那时给我捎来的家书就说了,今日中秋宫宴便会给我个答案、还要我提前拜见对方父母,这……你说说,这是不是也忒急了些?”
冯芷榕以怜悯的目光看向唐然燕,道:“是早了些,而且要说连对方的样貌是圆是扁都未曾知道,就得提前拜会未来的公婆、这也有些奇怪。”
唐然燕难得出现一脸委屈:“我本想着至少等着明年,还有一年的时间给我些心理准备呢!你想想,前些日子与你过得可是欢腾,昨个儿重看家书时才想起这件事情,这不令人着急?”
冯芷榕听了一愣,道:“原来你是忘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