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叙辉的临时归来让冯府上下尽皆欢腾,虽然冯叙辉长时间游历在外,有时便连年节也难以回京城与家人共同度过,但这份血缘亲情的浓厚却也丝毫未随着距离与时间淡化,反而每一次的归来都会让冯府如同面临喜事一般地张罗出犹如宴会的排场。
加以,冯叙辉曾在官场与长期在商场的历练,一年比一年还更懂得人情世故,每回回来总要拉上好几辆车子的货物送给冯府老小,就连佣人们也都会拿到分量相应的礼物,而其余父兄、弟弟们在官场交好的人们之间的礼更是少不了。
说来,冯叙辉要做到这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冯旭祖上出身微寒,直到冯旭的父亲才得了个小小的县官做、无以庇荫子息,直到冯旭后来中了进士后、才稳扎稳打地步入仕途。
当时冯旭青年才俊,最后获得上级青睐而入朝为官,因得离乡背井而与兄长们分家,身为冯家的么子本身家产便是不丰,在京城着实克难了好一阵子、年节时还得靠兄长们合力接济,也因此现在的冯府虽因冯旭还在朝为官时颇得两朝皇帝的尊敬、又在冯正辉战死后又添上了许多荣誉,但这座宅邸却比起同品级京城官员们的府邸还来得小。
也由于冯旭洁身自爱、处事谨慎,冯府整体的发展并未如其他朝廷大员们一般地快,再加上与爱子生离死别的因故,本来因为冯府已日渐拥挤的而想着该分家,但后来便是往左右买地扩建以将就着解决院落不足的问题。
冯府虽不穷困、却也不特别富裕,加上冯家在京城立足不过三十年,在人脉与权位等许多地方依是有所欠缺,因此冯叙辉做得如此周到,其实也是在帮衬着长辈与平辈兄弟们的仕途。
有时候做为一个官员并不是洁身自爱、忧国忧民就好,除了要将自己的分内事务给做得齐全,还得同时顾及人情事故。
锋芒毕露的人不见得好、过于谨慎的也不见得行得通,毕竟只要是抛头露面的人,总得面临许多双眼睛盯着、看着,而冯叙辉便是以自己的兴趣与本事替冯家弥补齐全。
也因此本来冯家还是多少有人对于冯叙辉抛官、离家从商一事有些意见,久而久之藏纳在心里的疑惑也渐渐消失,而冯叙辉自也是因为家人的支持而更加卖力,转眼数年过去,也算是位小有名气的富商了。
且说周有韶这厢牵着冯芷榕的小手,娘俩便在冯旭的书房门口喊了声,这才踏进去。
冯旭的书房很宽敞,但一连挤进好几个人也略嫌拥挤。
“娘,我回来了。”冯叙辉一看到周有韶便又扯开了笑容,接着又低着头看向冯芷榕道:“我这小妹长得可快,转眼间便这么高了!”
冯芷榕知道在长辈环绕下自己还没有说话的余地,便是清脆地喊了声”大哥”以后,就由着众人各自说话。
周有韶许久未见儿子,冯叙辉这趟又回来得早,脸上自也是难掩喜悦之色道:“瞧瞧你在外头晒得都黑了。”
冯叙辉看着母亲怜惜的眼神,虽然每次回家母亲都是如此,但也依是有些不舍:“这次外地的商货运转地顺利,儿子还在南方与养蚕的农家谈妥了,往后我们自己的衣料铺子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冯叙辉自己名下的铺子不少,而他说的衣料铺子则是周有韶名下的铺子,是从前冯叙辉孝敬给母亲的礼物。
“娘相信你的本事。”周有韶看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能干,嘴角自也是浮起了骄傲的神色:“这回你会在家里多留几天吗?”
“应是会的,这次赶早回来了,便想着多歇息几天。”
一旁冯叙辉的妻子王淳芊道:“这次怎么会赶早回来?”
冯叙辉看了爱妻一眼,笑道:“这次却也幸运,本来一路上还得像平时一般得防着意外慢慢地走,却不料中途被军队给越了过去,一路的障碍都没了,这才能够快快地回来。”
“军队?”手上还拿着一本书的冯旭这时终于出声:“陛下钦点南征的银甲军回来了?”
“是的,祖父。”冯叙辉在与冯旭说话时明显地换上一副更加恭敬且严肃的神色:“这动静如此大,但沿途孙儿却也没听到什么值得注目的消息,便只说是银甲军又一次大胜归来,只等着回京领赏。”
冯旭点了点头,而冯政道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才道:“这几日陛下的确开始着命让臣工论功行赏,看来还会忙活个小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