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混沌于他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他之所以要毁灭混沌,只因为他能轻易做到,便不曾觉得这有多么骇人听闻。

不止裘之语如此认为。

林其渭也深有所感。

他们两人在夜里乘着风,在竹下月光里对望。

然后不约而同提及一件事情——

衡兄此人,若说他疯癫,他分明理智,若说他冷静,他却真的狂妄。

裘之语道:“现在想来,衡兄居然能对谌公子情深至此,也真是天底下难得的怪事。”

林其渭颔首应是。

顿了顿,林其渭偏过头看他,忽然道:“但这天底下还有更奇怪的事。”

裘之语问:“什么事?”

林其渭答:“我本以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是我的知音,也是我的知己。”

这一句话宛若巨雷,重重敲进裘之语心底。

难说当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仿佛快意解脱,痛苦失魂,都在这瞬间化成了风,变为了烟。

叫人心底沉沉到了尽头,又忽而空落落再无其他。

裘之语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