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卸载这个a倒是和爱、性这些东西无关。他把网络当做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连接,而这个a他走向外界的出口,关于他的性向、他的困惑、他在生活里压着的那部分交流需要。
他常在软件里随便找个人无所顾忌地聊天,哪怕自说自话,聊完拉黑,时间最长的不会留着超过一个星期。这对他并没有什么困难,封季萌知道自己生性冷漠,也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
但是他山之鱼不一样。行动派期待能从软件里约上一炮,天真派期待在这里遇到爱情,就连封季萌这样的怪咖也把这儿用作倾诉之地。这些目的他山之鱼都没有,至少他刚开始和封季萌聊天的时候没有。
浏览完对方万年不更新的主页,封季萌退了出来,然后被头像旁边的距离吓了一跳——100。他定睛看着每一个字符,生怕自己看掉了一个0或者一个k,然而没有,他们的距离就是一百米,他山之鱼就在这个学校里。
封季萌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定位,别人看不到和他的距离。他第一次和他山之鱼说你好的时候,是在学校,对方离他三公里,晚上回家时,对方给了回复,那时他们是十二公里。
封季萌能肯定他们生活在一个城市,而在一个这样的小县城能遇到距离这么近的同类,算得上稀奇。但他也从来没有想去真实地接触一下对方的打算,并非不想知道对方,而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暗处才是安全的。
但是对方离他只有100米,他在学校干什么?他是学校的老师吗?难道是学生?学生应该不可能,聊天时能感觉出来对方是成年人。
在三公里时,封季萌一点也没有去打探的想法,以学校为中心方圆直线距离三公里喜欢enty one ilots的男性他也无从打探,但是100米……
封季萌站了起来,因为起得太猛推动的椅子发出咯吱声,生物老师讲课的节奏停了停,大家回头看他。
“我去卫生间。”他少有地给早退找了个借口,说完加快脚步走出去了。
侯文目送他从后门走出教室,紧接着就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他急匆匆的身影,掉过头来压低声音对简航说:“封季萌不是上厕所,他去操场了。”
简航白了他一眼:“关你啥事。”
“这不科学,他如果不想上这节课,他上课的时候不会进来,不会中途跑了。而且他还跟老师报告上厕所,他从来没有上课时去上过厕所。”侯文像是遇到一道没有见过的难题似的思索了起来。
“你闲得蛋疼吗?”简航听出来了,侯文对封季萌的关注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他妈要不是个男的,我都怀疑你喜欢他。”
“不是。”侯文开始有些难为情,他声音更小了一些,嗫嚅着,“他帮过我。”
“谁?你说封季萌,他帮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