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半学期的时候,沈辰非发了一场高烧,他爸爸就算带毕业班,也不得不请假带儿子去医院看看,问题不是很大,医生让他挂瓶水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挂完水之后,小沈辰非按着手上的棉花,沈老师似乎接到了一个学生家长的电话,言语之间很是焦虑,小沈辰非听不懂,只是跟着他爸爸身后慢慢走。
就在路过妇产科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房间忽然冲出来一个小护士,急急忙忙地在喊,“产妇难产,现在需要家属签一下字!”
声音突兀又尖锐,吓了小沈辰非一跳,“难产”这两个字和他关系太密切,他实在没办法忽略,可就在他还没问他爸爸的时候,又一声在他耳边炸开。
是他爸爸的手机,里面还传来学生家长焦急的询问声,就这么坠落在地,他从来没见过他爸爸这么慌张过,脸都惨白惨白的,然后他抱起还在懵的沈辰非,撒腿就跑。
好像后面有什么在追他,慌张又无措。
“我那时候吓得手里按着棉花都忘了,等到跑出医院大门,手背上都是血。”沈辰非比了一下当时的位置,“那时候我就知道,就算我爸从来不跟我提我妈妈怎样怎样,可那天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忘过。”
一刻都没有。
就是因为太刻骨,所以就算不提也照样记忆犹新。
晚风有些凉,方舒意看着少年眼里的光晕明明灭灭,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上他敞开的外套。
“冷。”方舒意指了指他的衣服。
她第一次听沈辰非自己说这些,之前听双马尾姑娘讲、听赵一涵讲、听项青讲,都不如他自己说的这样平静。
很奇怪的事情,别人讲的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他却说得平平淡淡。
“在很多人眼里,我从出生开始就背负着不亚于凶手的罪名。”沈辰非苦笑了一下,“后来有一次我爸喝多了,他告诉我,他不怪我,只不过如果我还是只是平平凡凡、默默无闻,我妈妈会很失望。”
大概每个人学习都是需要一些理由、一些动力的,对于方舒意而言,是变得更优秀,变得能够更有资格站在沈辰非身边,与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前路和未来。
为他镀一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