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杰已经做了他两年的主治医生,他当然注意到了林知乐这次的变化。
林知乐的状态仿佛回到了第一次来时的样子,带着满身灰寂的绝望。
“失眠的频率呢?”梁杰穿着白大褂,坐在林知乐身侧,手中拿着纸笔,记录着林知乐说的每句话。
“每天,每晚,”林知乐又重复了一遍,“每天,每晚。”
他接着说:“我现在又出现了一次短暂的记忆空白,持续的时间不长,但也有五分钟左右。”
林知乐在家中各个角落都给自己安装了监控,以便实时观察自己的变化,公司里除了方华,知道他状况的人就只有助理老张。
老张是方华派给他的人,白天时候基本都是在他身边,也是为了他可能会出现的突发状况。
梁杰知道他装监控的事,“介意把你监控里录的视频给我吗?”
梁杰问得直接,并不是他的专业能力有多薄弱,而是林知乐是他所有病人中最为配合的一个。
他之前遇到的病人,不是认为自己没病,就是用尽全力在他面前表现正常,跟他斗智斗勇,周旋不断。
唯独林知乐不一样,梁杰还记得林知乐第一次来做咨询的时候,是两年前,其他的病人身边都有家人陪同,只有他自己,是一个人来的。
他说他之前的三年间换了好几个医生,最后到了梁杰这里。
两人的第一次交谈,林知乐就不做丝毫隐瞒,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摊开在明面上,就像是进行一场谈判,他把自己的问题列出了一条又一条说与梁杰,同样的也带来了他以前所有的诊疗记录。
之后的两年间,林知乐还会把自己每天出现的情况记录下来,来他这里的时候也一并带来。
林知乐的记录本里记录了他的梦,他的作息时间,他失眠的次数,他分不清是真是幻的一切。
像林知乐这么配合的病人,是梁杰遇到的第一个,在他看来,林知乐极其渴望被救治。但也正是这种极度的渴望,让他自己陷入怪圈,越想被救治,陷得就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