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被阿拉咬破了,里面的棉花散得床上、地上、柜子面上四处都是,被子也被阿拉踩上几个灰扑扑的爪印,床头柜上的台灯被撞得歪七倒八,成子言随手叠好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也散落一地,看起来惨不忍睹。
他着实没想到阿拉在卧室里扑腾的几分钟能有这个效果,正准备开口说自己来收拾的时候就和察觉到他存在、转头望过来的成子言对上视线。
“怎么了?”成子言将手里的一团棉花扔进了垃圾桶,语气温和地询问他。
成子言回忆起,仅就自己在公寓这边住的这段时间以来,屋子里都是一尘不染的,除了他住的主卧和书房柯迟不会进去,其他地方都被打理得整洁干净,没等柯迟说话他也明白了柯迟过来的用意。
“没事,你不用管这个,”成子言说,“我待会儿简单收拾一下,周一请钟点工过来做一下清扫就行。”
他想了想,还是用一种与柯迟商量的语气接着道:“阿拉实在有点太折腾人了,我去上班之后你可能管不住它,待会儿吃完饭还是把它送去宠物店吧?”
其实周一开始柯迟也得回餐厅上班,经历最近一段时间的频繁请假,他已经不能再出什么岔子耽搁这份工作了,但他找不到时间和机会和成子言说、私心里也不太想让成子言知道自己这份额外的工作。
要是阿拉在家,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平衡工作和养宠物的时间,成子言的提议是再好不过的了。可这不到一天的相处时间之后,他却有些舍不得看着阿拉被送去宠物店。
“我看网上说……”柯迟的视线有些飘忽地落在被咬破的枕头上,声音因为底气不足而有些轻,“说阿拉会这样是因为运动量不够,要是每天都能带去外面遛一遛的话,就、就不会这样顽皮了。”
他没有明说,但成子言看着他眼神飘忽、耳尖泛红地有些结巴替阿拉解释的模样,突然觉得把这只狗子接过来似乎是个挺正确的决定。
这是柯迟第一次没有放弃自己所有主见、只低眉顺眼一味附和地应答他的某个问题。也是他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意识状态下,愿意同成子言表达自己的意见,哪怕这个意见与成子言本来的打算相驳。
虽然他这次无意识的改变是因为这只用外表迷惑了柯迟的气人的蠢狗,这个缘由让成子言心下有点不虞,但仍然让成子言心尖一动,柔软了下来。
成子言想让他把这份真实诉求表达得更明确、却又不想让自己的态度会显得强势而让柯迟退缩,于是他的神色更柔和了些,耐心听完柯迟的话才接着问他:“它有的时候会很麻烦,也会皮得很让人生气,你可以接受它吗?”
柯迟眨了眨眼,心里纠结片刻,还是被嗷嗷呜呜蹭过来在他脚边撒娇的狗子给蛊惑了,他低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过来的阿拉,又弯身在它扬起脑袋要揉的时候摸了摸它的耳朵,于是抿着唇点点头、抬眼看向成子言,声音清晰了一点:“嗯。”
“那好吧。”成子言看着这一人一狗悄无声息的互动,只好妥协,无奈地笑了下,“其实阿拉在我妈那儿的时候一天也只遛两三次。以后吃了晚饭一起牵它出去遛遛就行,早上就我去公司前带它出去就好,只要你不嫌它在家里闹腾。”
柯迟弯了弯眸子,朝成子言保证的声音里听得出他略微上扬了一些的轻快心情:“我会带好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