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铮瞥了眼怀里的黄色亵衣,半点没被谢臻冷嘲后的羞恼或者大怒,淡淡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件。”
他就这样在谢臻面前直接扒了锦袍,穿着浅黄色的亵裤裸着上半身。
谢臻耳朵根一红,黎铮的身体他不是没看过,不过那时候都是在军营里,边上都是一身血腥混着臭汗的将士,他和黎铮身上的伤也不遑多让,两人即使彻彻底底地“坦陈相对”他心里也不会起半分旖旎的想法。
但是现在不同,他在黎铮的偏殿内室里,边上是软榻,面前是一具赤、裸的、布满疤痕战勋的小麦色身体,仿佛一时间这小小内室里头的温度都上去了些许。
他难得露出几分慌乱,瞥开视线,语气里带上两分几乎听不出来的气急败坏,“在臣子面前裸、露身体成何体统!你的礼仪先生恐怕得花大工夫来教导一个半路出家的帝王了。”
黎铮低低笑出声音来,“你在我面前可从来没摆出一副臣子该有的尊敬姿态出来,现在反倒扯上什么君臣之仪了?”他换上干净的亵衣往前跨了一步,亵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显得慵懒放松。
向来只有谢臻把别人吃得死死的,哪有反被人喂了一嘴哑巴亏的?也就刚才黎铮忽然脱光了衣服,他猝不及防才慌乱了几息的功夫,这会儿听见黎铮说的,谢臻哼了一声,直接动手亲自把黎铮的亵衣归整地服服帖帖。
黎铮微微低头看着谢臻的发旋,眼里溢出笑来,他扬起嘴角,说道,“当年这亵衣还是你教我穿的。”他那时是个流浪儿,哪有什么亵衣穿,粗布麻衣裹着不用受冻就是好的了,直到遇到谢臻,缠上谢臻,他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臻闻言扫了黎铮一眼,“那时候你就跟外面的小乞儿似的,又脏又臭,我恨不得把你撵出府去。”
“哈哈。”黎铮笑起来,他的谢臻嘴硬心软,“你是我的贵人。”
谢臻是他的贵人。
他记忆最深的一个场景就是彼时家中还未发生变故,老母亲坐在庭院的竹藤椅里抱着他一晃一晃,嘴里不断重复着一段话。
“我命既相矣,万般皆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