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掉了啊”王霞蹲下身,一把揽过地上的包子,擦也不擦就往嘴里塞。
“买给他的,一个三毛钱呢,不能浪费了。”
她嚼都不嚼一下,硬生生就往下吞。面粉混着灰尘,噎得话都说不出来。王霞尝试着开口,喉咙却被面皮堵住了。
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她突然想起那些久远的历史,院子里郎情妾意的日子与火中救衣的沈聪。
王霞痛苦地发出呜咽,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沈拙清听到动静,赶忙转身扶起她,紧紧抱住了。王霞只是张着嘴,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这些嘶哑的音节尽数落在了沈拙清的耳朵里,他甚至不费一丝力气就辨认出来了音节的含义:
“你们是不是一直有联系?”
沈拙清觉得五脏六腑被腐蚀地剧痛,刚刚因为悲伤而被屏蔽的痛感此时尽数回来了。他一下下拍着王霞的背,拿过来一瓶水。
王霞一边啜泣一边喝,被呛得涕泗横流。脸上全是水渍,胡乱摸了一把后,王霞像是要确认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断了吧,彻底断了吧,行吗?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
残忍的机器倏地被关掉了,医院里霎时恢复了寂静。护士们自觉让出了空间,偌大的屋子里,只有王霞压抑着的呼吸。
来了。
这一刻,沈拙清设想过无数遍。从在家送走李方潜那一刻开始,就从未停止过担心。那时,他们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短暂的离别,还是此生不复相见。
然而勇气就是这样奇怪,以为跨过千山万水,只要各自努力劝说着,总有一天会相遇,花多久都没有关系。
可现在,沈拙清无比清醒地意识到,他们不会有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