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清趴在病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仿佛没脸见到他。
“你要做的事总是很累。”沈聪平静望着他,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悲喜。
“小小年纪,干嘛这么辛苦啊。”
沈拙清的肩膀立刻就上下起伏,发出阵阵呜咽。五十个小时以来,饶是再多次鼻子发酸,也没哭过一声。但在这一句平淡不过的关心里,沈拙清却听到了来自二十多年深爱的积淀和厚重。
打骂只是伤人,温柔却是诛心啊。
沈聪沉默的等他哭完,才慢慢递过一张手帕。
这张手帕沈拙清很熟悉,沈聪用了十多年。
父母总是分外克扣地对待自己,却舍得为沈拙清买一袋子的书。
“原来我们的戏班子里,有两个男孩,从小就特别要好。”沈聪突然说起一件无关的事情。
沈聪的声音,宁静地像给小时候的沈拙清讲睡前故事:“要好到,让所有人都觉得恶心。他们被赶出去时,我还送过吃的。”
“后来,他们在批斗中死了。”
沈拙清从这意有所指的故事里听出的是担忧和关心。
故事里没有半点愤怒,三言两语,沈拙清却像吞了一口包裹着糖衣的石子,疼痛从伤口中漫出来,血肉模糊,也能泛上甜味儿。
“拙清啊你走了,他还有家当后盾可你就是我们的家啊。”
沈拙清静静听着,一下下抚摸着沈聪的断指,抽泣着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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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还好吗?”李方潜看到沈拙清出来,立刻抬头问道。脚上没什么力气,两夜没睡没吃,现在根本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