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拙清始终记得日记本扉页上的一句话:
“她艺名玉千叶,是金陵城最美的牡丹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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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潜的手紧紧攥着被子,良久不知如何开口。
浩劫之所以称之为浩劫,多半是因为过于轰轰烈烈就燃尽了,连记忆都不能给后人留下。
n市栉风沐雨了千年,这里有这么多忠肝义胆,太多人在浩劫中宁折不弯,一身硬骨头带伤带刺,直到跖骨碎在火中,拿鲜血献祭后来人,留下个无名碑、衣冠冢。
但是,李方潜怎么也没法对王霞苛责一句“委屈求全”。
他甚至觉得,一定是更坚硬的心脏和更强大的自尊,才能将光辉岁月付之一炬,又拖出被踩在泥里的尊严、带着重病的丈夫一起逃出生天。
甚至还让沈拙清成长为现在这一副坦荡热烈的样子。
“沈拙清——”
李方潜突然伸手敲了敲床板,语气里是温柔和鼓励,“你要好好的。”
别为玉碎。
沈拙清听着这声音,突然狡黠一笑,眼睛里露出孩子恶作剧前特有的光芒。翻身坐起,头往下铺探了又探。
只见李方潜缩在厚厚的绿军被里,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眉头微微蹙起,眼睫一跳一跳的。
沈拙清使坏地把凉透的手塞进李方潜的脖颈,然后腰部一个用力立马躺回上铺。
“沈拙清!”李方潜还没从故事里走出来,正酝酿着情绪,瞬间被冻得一个激灵,又气又笑,抬手拍了几下沉拙清的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