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他身上的巧合多到令总是十分理性的他也不得不不承认,或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
在忘却面前,他可以对被遗忘的自己、对苦苦等待的孟稻儿扭过头,自欺欺人地说不,可是,在纷至沓来的回忆面前,他已经失去自欺欺人的余地。
他心中那“等想起过去的那一天,或许会再见到父母”的假想已经被现实粉碎。他早该明白的,也该相信师父的话,若是父母还在人世,又如何会不来寻他?
祝鹤回陷入往昔中不可自拔,连孟稻儿走到他身旁也不曾察觉。
孟稻儿——祝鹤回怔怔地想起她那张总是楚楚动人的脸,初到帘州城,在街头乍然相见,难怪她会呆呆相问“你是谁?”
那时候,她一定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也一定同自己一般,甫一见面便莫名喜悦、莫名亲切,那时候自己对这一切浑然不觉,而她的内心一定在翻江倒海,她反复相问,并非她想知道自己是谁,而是是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她心中所想、日夜所等之人。
时隔将近一年回头再看,这时他才发觉,当时的孟稻儿的真实心情,而自己却轻浮地对她的问题答非所问,那种回答一定令她无比地失落吧。
两个人分隔十年,其间音讯断的不可谓不彻底。
可在没有音讯的这十年之间,必定是她等待的执念在牵扯着两个人。
若非如此,在他忘记了一切的情况下,两个人怎还能够无恙地再次重逢,并且还阴差阳错地成了亲?纵然,彼此确实都算人中佼佼,虽不能排除被彼此吸引,但那毕竟是浮于虚表的,两个人能够结合,必是因为更深层的牵扯——
“大人,大人!”
孟稻儿唤了两声,犹不见祝鹤回回神,她便从他身后伸手,悄悄地越过她的右肩,轻轻地捏住他的鼻孔,然后俯到他的耳畔,“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鹤哥哥。”祝鹤回边说边捉住她的手,向前一拉,孟稻儿便跌坐进他的怀里。
“你想他做什么?”孟稻儿被祝鹤回呼出的热气缠的很不自在,便挣扎着想站起来。
“不要动。”祝鹤回箍住了她。
“你告诉我,你想他做什么?”
“他害小孟等了那么久,我在想该怎么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