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洞房之中,大家又闹了一会儿,天将二更,媒婆将闹腾的人们赶出去,接着忍冬和小糯也退了出去,新房之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小孟,过来!”
祝鹤回对孟稻儿张开胸怀,意思不言而喻。
孟稻儿抿了抿小嘴,迟疑着,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再次变急。
祝鹤回的神情、语气和模样,全都是深深沉浸于喜悦之时所特有的满足,他何以演得如此逼真?
“我——”她还在迟疑着,始终迈不开脚步。他那胸怀,真的是为自己敞开的么?一想到他曾经用那胸怀拥抱过范将军,她心中的迟疑就更浓更重了。
在她寻思之间,祝鹤回已经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说地将她揽住。
意外的这一幕令她惊慌,她的头饰在她跌进他的怀抱中时撞得叮叮当当响,那声音听起来是如此轻快、欢喜。
祝鹤回长长的手臂,将孟稻儿绰绰有余地拥在胸怀。
那一瞬间,他觉得前所未有地踏实,就好像空洞的人生有了填充,迷茫的未来有了冀盼。以至于一向敏锐的他没有察觉到怀中的人儿呼吸是那么局促、小手是那么慌乱。
他只闭上双眼,姑娘家所特有的香气暗暗袭来。
“似乎下雪了。”祝鹤回的心跳震着孟稻儿的右耳,他的胸怀如同火炉一般温暖,温暖得她想逃,尤其是,她感到他的下巴正在亲昵地蹭着她的发髻,那微微的触碰,虽然轻,却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
倘若、倘若他——
她心里绝望而惊慌,既害怕,却又莫名地好奇、期待,她也有点弄不懂自己了,那种好奇和期待为何会失控地油然而生。
她所预想的新婚之夜绝不是这样的!这一夜,此前,她以为一定是独守空房的一夜,她的新郎一定会与如约而至的范将军通宵把酒言欢,而她则是思念着故人,辗转难眠一宿……
而事实则是,祝鹤回没有去理会外面是不是真的下雪了,他只静静地长久地将她拥着,任红红烛火照佳人。
孟稻儿感到他的怀抱变得越来越温暖,甚至比暖春三月还令人留恋,此时此刻虽是隆冬之中,而寒冷却没一丝丝的可趁之机,两个人过于紧密,就好像是这世间最无间的结合,紧密得包括寒冷、回忆和屋外的一切在内都无法介入两个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