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祝鹤回微微俯首,“我不该让你等那么久。”
傍晚的风卷着被日光晒热的空气,缠绕在两个人之间。
孟稻儿一阵恍然,不自觉地将他的这句话带入鹤哥哥的语气,她好不容易才掩住担心,怀念又趁虚而入。“不如在外面的石桌旁换罢。”
“听小孟的。”
他的回答就像这傍晚扑面而来的微风,温柔,又有些热烫。
孟稻儿躲开他那双优美的眼睛。视线每次碰撞,她的心总失控地涟漪不断,她将这一切归咎为选择他嫁必然产生的愧疚感,以及将祝知州看作替身的不良后果。
她见忍冬已在石凳上放好垫子,便率先走向石桌,祝鹤回相随在后。
“大人请坐。”到了石桌旁,她转回身道。
孟稻儿记得,早晨祝知州穿的是官服,而此刻,他换了一身锦缎白裳,如墨一般黑的浓发被白玉发冠束着,发梢搭在肩上,黑白相彰,尤其托显出他清隽的气质,那面容如同夜之朗月,夺目又美好。
“坐。”他边坐下,边打开右手中的画扇,左手肘自然地搭到石桌上,那绣着云纹的衣袖一下子铺开。
孟稻儿将药箱放下,也坐了下来,两个人的座位隔着些距离。
石桌背后有一排正开着的凤仙花,两只斑斓的蝴蝶因他们靠近而惊得飞高,待他们坐定之后又扑棱着翅膀,飞回花朵上。
“不知大人伤势如何?”
“小孟看,”祝鹤回仰着头,右手的扇子指向天空,“那云多像飞鸟!”
每次问及伤情,孟稻儿发觉祝知州总会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就好像他不想令她担心。她没立即抬头,而是望向他,目光恰好落在他那小山一般耸立的喉结上,她不明白为什么,脸跟着就烫了起来,很快,她若无其事地也抬起头随着他望向天空——
“是啊,像燃烧中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