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媒婆眼里,孟稻儿就是官老爷十几年来都无法攻克的飞鱼台、寻常百姓竹筏小船夏日不能横渡的南洛江。

可外人根本不知,她心里还装着她的鹤哥哥。

便是有朝一日她会松口,也早有狠人将她盯上,帘州城里根本没有人能与他抗衡。

如今孟稻儿眼前只有两条出路:祝鹤回两个月之内回来娶她;成全狠人。

或者,除非奇迹出现!

初二这一日早晨,孟稻儿携侍女忍冬到帘州城最受大家闺秀们青睐的缝衣店中选定生辰新衣,她们才到店里不久,几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便随之而来,不一会儿,她们肆无忌惮、目中无人地嚼起舌根:

“看罢,挑来挑去终是自个儿误自个儿,这又是何苦来哉?”

“她是不是要仙君求娶才肯嫁!哎呀,女人转眼就老,不管多美的人儿,无人问津那才真真的可悲!”

“谁说不是呢,都快二十了,我姐姐这般年纪时儿子早会跑了。”

“小姑娘一茬一茬地长着,她还真当自己闭月羞花呢!给脸不要脸,简直就是不识抬举!天道好轮回,再过个几年,人老珠黄的时候,有她哭的——”

老板娘再听不下去,便呵道:“你们这些姑娘,人家嫁不嫁人关你们屁事?瞅瞅你们自己,哪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笑话人家?孟姑娘便是到了桃李年华,仍旧是我们帘州城的花尖尖,不服你们排队过去比!”

为首的刘翠珠立刻还嘴:“我说姚二娘,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我们一没指名道姓,二没提你说你,又关你什么事,你急什么急?”

“在我的店里,怎么不关我的事?这里不欢迎长舌妇、嚼舌精,都给我滚!”

“有什么了不起!帘州城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缝衣店。姐妹们,我们走!”

“滚滚滚,永远别再来!”

孟稻儿不擅吵架,听到姚二娘将那几个阴阳怪气、嗻嗻嗷嗷的姑娘赶出店里,她才转回身。

“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害姐姐损失了。”她对向她走来的姚二娘道,左手不经意地伸向一旁木架上的藕色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