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兰进了天津警局,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你最好老实交代!!”
起初,她以为这些巡捕受林赋厉所托,来问她关于存褶的事;随着问讯的不断升级、程度的加重,她怀疑这些人被宁会长收买,要“逼”她出“生意”的真相……
越往后,她愈发分不清虚实,大脑一度缺氧似的陷入空白,每一分每一秒像被无限拉长,感官被无限放大。
有时她终于到视线黯然下来,即将睡着时,一声拍桌响再度将她惊醒。
主审的巡捕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居然如此棘手。
“进来的第三天了,这位小姐软硬不吃,要还什么没问出来,我们放人了,到时督察要怪罪下来……”
巡捕透过玻璃望进问讯室,发现里头的小姑娘虽然大分时间神“色”麻木,却在对面的巡捕点烟时脸上的肌肉跟着微微一动。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打火机,示意手下进去。
“这个……这家人交代过不可刑讯,要出了什么差池……”
“不小心而,怎么能算用刑?”
云知甚至不记个冲进来,拿打火机烧她辫子的人长什么样。
她只记火点着的一刻,一切和火有关的恐怖记忆全挤进她的脑中,葬身火海的林赋约夫“妇”、从下水道逃脱的小云知、被焚烧的祖父……烈焰有如现实,“滋滋”沿着她乌黑的头发不断往上蹿,她像一根点燃了焰火的导线,灼热仿佛从四肢钻入皮肉、骨髓,顺着血“液”蔓遍全身天旋地转间,她感觉自己在哭,钻进耳朵里的却刺耳的幽灵音,周遭所有人化为一道鬼影……好似自己灵魂出窍。
魂飞魄散,大抵如此。
直到一盆凉水泼下,世界重归平静,分不清在血肉模糊的梦里过了多久,睁眼时,人在四四方方的囚室内。
一抹月光从窗子透进来,看去如海底的磷光,照手脚钻心的冷。
她贴着墙坐起来,腿微微曲着,怕一绷直会不停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