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母本来就怒火中烧,见云知在幼歆房门口,被楚仙这么绘声绘“色”地煽风点火,索“性”冲上来半扯半嚷道:“这可真是猪油蒙了心,我们好心好意收你到公馆住,给你吃给你住,送你去全上海最好的学校读书,稍稍有点人心的,怎么做得出拆别人“插”足别人姻缘的事……”
三伯母本就是个碎嘴子,发起疯来连大伯母都吓着了,二伯母让荣妈帮着把人拉开,荣妈拉不开,伯父们也上来制止,三伯母哭哭啼啼着:“我哪句话说的不对?打从她来我们家,有过几天安生日子了?伯昀走了,爹也没了,现在得罪了宁会长,百货公司也救不成了……”
后来的鸡飞狗跳云知也闹不清了。
她那身裙子衣袖给三伯母扯破后,二伯母带她回房换衣服,外边仍传来三伯母不堪入耳的呜呜咽咽,二伯母叹了一口气,帮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件上衣来:“你三伯母就是一时气恼,说的荤话,你别放在心上……”
云知没说什么,默默换着上衣,二伯母看到她胸前的项链,又道:“其实,你要是真的喜欢宁家少爷,也没必要为幼歆就……”
她道:“二伯母,我要是早知道宁适是这个意思,怎么可能什么也不说,任凭饭桌上闹出这样的笑话呢?”
二伯母点了一下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又问,“你这项链……是自己买的么?”
云知一时没好答,二伯母略略皱了皱眉,听外头一阵吵嚷,先让她歇息,旋即推门而出。
外头的声音太大,屋里还是听得见的。
不止是三伯母,三伯父也好几句针对她批评着,什么“我们又没不让她谈恋爱,她自己怎么不早说”云云,连一向待她不错的二伯一家也只是一味地劝着“别同孩子计较”。
云知坐在床沿,“迷”“迷”糊糊往后一倒,心里非常清楚一件事——这个家是住不下去了。
本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也早就有过这个准备。
这个家算来算去,除了祖父和大哥,只有幼歆真心待过她。
伤了幼歆的心,到底还是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