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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绮瑶听着,只觉得李都泰仿佛除了担心李都匀日后会在生计之中潦倒之外并无其他,因而道:“大哥,不知能否听我一言?”

“弟妹请讲。”

“大哥所言确是不无道理,这人生在世衣食当先,是不能不谋的。”刘绮瑶顿了一顿,接着道,“若大哥只是担心我们日后的用度,你大可放心。如今我虽并非大富大贵之人,然我听我父亲讲过,若将我的嫁妆折成银钱,不仅能够确保我与三郎今生衣食无忧,即便他在字画学业中需耗花费、以及日后有了孩儿,亦是绰绰有余的,且日后我们亦可营商,门道自是有的。”

李都泰听了刘绮瑶的话,发现她是支持李都匀的,乃不由得细细地看了看她,日前他只觉得她是一个花儿一样的美人,现今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眼识与胸襟。

“弟妹,你有所不知,生计只是其一,”李都泰语气柔软了一些,“只是当今世人,正经人家谁会以字画为业?”

“我去理会世人做什么?”李都匀没好气地接道。

“大哥,这世间人眼里见的可不就是心里盼的么?”刘绮瑶心中很是忐忑,亦无把握能说服李都泰,但见李都匀的话对不到李都泰的点上,她实在想帮他一把,“大家所求各异,以字画为业的人亦并非全然没有,远的我们也不说,单只说一个,阿舅在我们北上之时是给三郎指了一个画师的,并写了推荐信,他既是阿舅的好友,亦恰好是当今世人,他叫赵千里,不知大哥可曾听说过他?”

“我是听说过他的。”李都泰回了这样一句,一时之间再无话可说,然亦不代表他就此同意。

赵溪恬听刘绮瑶提起赵伯驹,乃接道:“赵伯驹乃是我的堂伯父,便是我父亲的堂哥,可巧了,回头若要找他,是很方便的。”

然李都泰依旧不为所动,道:“男怕入错行,你再仔细想几日罢,今儿你已过了二十二岁,再无岁月可蹉跎,想我在你这样的年纪时已在做正事了的。”说完他愤然离屋而去。

“三弟、三妹,李郎那脾气,是总想让人人都听他的方才好,”赵溪恬叹了一口气,“然我与你们的想法是相近的,人生苦短,没有能力选择也便罢了,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断不至如此,因而若是不愿的事情,实不必勉强。”

“劳嫂嫂操心。”李都匀回道。

那天过后,他兄弟两人一直僵持,李都匀亦没能狠下心全然不顾他大哥的想法,自己带信去寻赵千里,只想着再等等,因而每天只看书、写字、作画和玩乐度日。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六月二十日那天。

因日前他答应了要同刘绮瑶一齐去送别赵忆棕,因而这一日两人便起了一个大早。

赵溪恬对此亦有所听闻,然昨日她已见过赵忆棕,已与他辞别过了的。

说起来最舍不得赵忆棕离开的人乃是赵亲王,他一直希望赵忆棕能留在他身旁,此前亦非未动过过继之念,然又碍于情面,不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