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宋谦去按刘庆之计行事去了,刘庆正在闭目养神思考接下来怎么利用时机行事,只听见隔壁那混混模样的泼皮道:“我说隔壁这位老大,我看了你们半天了,我很是佩服你啊,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
刘庆见这泼皮样子诚恳,行起礼来却是滑稽可笑,还有这“老大”是什么称呼,定是把自己当做什么山贼响马的头头了,在牢里也没什么可以取乐,当即装模作样道:“嗯。你有何事?懂不懂道上的规矩?若是答了,有什么好处没有?”
“有,有的,若是大哥愿意作答,小弟愿以大哥为尊,日后相见,不论怎地,总归叫一声大哥!”那泼皮点头哈腰、面色隆重道。
“哦?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好大的便宜一般,哈哈,你这厮倒是有点意思,说罢,什么事不解?”刘庆笑道。
“我见大哥眉清目秀似是读书人,可刚这些彪形大汉为何对君如此信服?”那狱头疑惑不解道。
陈武听了捧腹大笑:“我倒你这无赖有什么好问题,怎么,你也想效仿刘君吗?”
那狱头正色道:“如何不能学,圣人言见贤思齐,我若要做土匪就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可惜如今困于此地,志不得展!”
刘庆先还起着调笑的心思,听见这番话顿时收起了轻视之意,认真道:“兄端得是好志向,我等你坐那一方山大王割据一方,做土匪做大做强只需要公平、公平还是他妈的公平!”
这么多年来,还没人这般理解自己,正视自己的志向,那狱头不知怎么地,有点想哭,激动道:“此何解也?”
刘庆道:“在我看来,做响马和做大将是一般的道理,赏必行,罚必信,公平公正,手下皆并力向前,披坚执锐,临阵不顾,身先士卒,则战必胜、攻必取,辅以仁义之理,则手下无不信服。”
尽管隔着墙刘庆看不见,那无赖朝刘庆的牢房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使君解惑。”
没过多久,有县丁跑了进来,请刘庆出去议事,还带来了一身好衣服叫刘庆换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庆只装得身体不支,无法起身,连连告罪。陈武在一旁冷笑,刘君安排的好戏要开唱了。
时间退回半个时辰前,城门口人头攒动,地上扫的干干净净,用净水泼了一遍又一遍,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县丁也在维持秩序,就连甚少出面的县令也到门口迎接,无一不显示着来人地位之尊贵。不一会,尘土飞扬,来了来了两辆车,前面两辆树伞形车盖、四面敞露的轺车向左而行,车内乘者头戴进贤冠,身着交领官服,驭手也戴进贤冠,着袍服,双手执缰绳于胸前驭马急驰。轺车后为一辆軿车,车盖顶部隆起,后舆屏蔽,驭手头戴平顶帽,一手牵缰,一手举策催马急驰。三辆车前后有导从四人乘四匹驭马,紧随车队,其中二人手持弓弩。画面左端有二位戴进贤冠、着宽袖长袍者,捧笏躬身面向轺车而立,恭迎待客。
陈珏见车架来了,赶忙上前行礼,那身穿官袍之人只是稍稍欠了欠身子做了个样子,随意道:“先到县衙看看吧。”
说罢,几辆车疾驰而行,只把来迎的县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泼了个满脸的冷水。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这太守大人为何对自己县里这般轻视,相传太守大人很是平易近人、爱才若渴的呀?
陈珏黑着脸,咬了咬呀,挤出几个字:“还在这待着干什么,没听见太守大人说先回县衙吗?都回去!”
于是县里众官员又一路小跑、紧赶慢赶到了县府,只见羊太守已端坐在大堂里,查着程琪案的卷宗。看完皱着眉头道:“这卷宗里说到了程康,可为何陈县令报给我的急件中未提到此人?此人现在何处?”
“臣……臣实不知也,此人当日就没了踪影,县里怎么寻也寻不到,摸不准已葬身火海之中。”陈珏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好,此卷宗中说到乡人陈武率众拦住房门,使程琪不得进,便是拔剑也不后退,此壮士现在何处?”
“这……这臣亦不知,兴许……兴许出游去了。”陈珏急的满头大汗,总不能说被我抓起来了在大牢里,又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那这程琪呢?此人是案中最关键之人,我劝你休要说不知。这都不知你还做什么县令。”羊续见这县令断断续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手足无措,知是其隐瞒了什么,当即逼问道。
“知……知道的,此人在我家中,我这就派人将其带来。”其实是县丁当时搜寻程家时,粮食被刘庆取了,钱财没有搜到一分,可谓是一无所获,陈珏断定程琪为官多年定有私藏,又怕他在狱中乱讲话,就把他带回家中审讯。
“家中?你把一个案件主犯带回家中?陈珏,我看你是读经作诗把脑袋读糊涂了吧?”
话音未落,门外许多西亭乡人冲击大门,县丁拦都拦不住,边冲边喊道:“还我刘君!刘君无罪!县中官吏,颠倒黑白!”
羊续这些年在郡中各县各府审查走访也未见过这等迹象,原本紧皱的眉头拧的更深了,问左右道:“这刘君是何许人也?”
佐吏答道:“此乃西亭乡人刘庆,为人急侠好义,平时很得人心。”
羊续一凛,寻思着这名字自己似乎听过,终于记了起来,问陈珏道:“这刘庆莫非就是作那《美人赋》之人,我也有所耳闻,今来此正欲问其诗下阙若何,陈县令,此人现在何处?为何乡人如此激愤?”
陈珏被钉在那里,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看来他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这回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