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帅,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煮盐办法?”张士德两眼放光起来。
毕竟是自己从小的老本行,一进入专业领域,张士德的血脉就是觉醒了求知欲。
朱瀚想了一下,决定不藏着掖着了,教给张士德他们,也就是给自己提高了打工人的效率。
“我有晒盐法,可以让你们的成本降到原本三成!”朱瀚说道。
“什么,这不可能啊!”张士德顿时大惊,露出了不肯相信的神情。
在海边煮盐的经历,让他知道盐户们已经是把成本一降再降了,根本不可能再降到原本的三成!
其实,不需要降到三成,只需要降低到八成,许多盐户就会把他当在世祖师爷供着了。
朱瀚一听就是笑了起来。
不仅是张士德,就连朱元章、施耐庵等人,也都是露出惊讶怀疑的神情。
他们也不相信,朱瀚能够比张士德这个老盐户更能懂得煮盐?
面对众人的怀疑,朱瀚当即取过纸笔,开始快速绘画了起来。
朱元章、张士德、施耐庵和崔长兴几个人,都是围拢了过来,看朱瀚到底是要画什么。
只见朱瀚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一番洋洋洒洒,又是图画,又是文字。
很快就是画了一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朱元章、施耐庵等人都是看不懂,并不觉得有什么惊奇的地方。
而张士德则是完全不一样了啊。
他已经是石化当场,如同是木头一般,死死盯着眼前的纸张。
“这,这是,这真的是副帅想出来的?”张士德终于是嘴唇发抖的问道。
“从一本残破奇书中看来的,记不清是谁写的了。”朱瀚笑道。
他描绘出来的这一个晒盐法,在历史上可谓是鼎鼎大名的创造,一直到了明朝建立后才是慢慢推广到了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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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盐法,通过大量分阶段的盐田,把原本的煮沸蒸发,变成了利用太阳暴晒的晒盐法。
不仅是产量巨大增加,而且还让成本急剧降低。
特别是再利用一些风车淋取,更是加速了晒盐进程。
“副帅,这法子,可否教给我?”张士德忐忑不安的问道。
“哈哈,就是给你们的,我留着也没用啊。”朱瀚大方的说道。
张士德顿时眼冒精光,一把卷起了宣纸,如同珍宝一样塞进了怀里。
“副帅,你放心,那食盐定价十文,我可以做主!”张士德忙不跌说道。
朱瀚却是摇摇头,笑着说道:“张将军,你这不厚道,有了这晒盐法,你要是还卖十文钱一斤,是不是太黑了啊。”
张士德老脸一红。
他可是门清儿啊。
这晒盐法要是用起来,五文钱一斤食盐,盐户还是能够比原本多赚好多呢。
“那,那副帅,你说个价吧!”
张士德决定收起自己的小算盘,开诚布公的说道。
“也不能让你们吃亏的,一斤食盐定价五文钱,只要装上了船,立刻兑付,后续的所有费用花销,我们自己负责!”朱瀚说道。
五文钱!
还远不到张士德的底线,完全是可以接受。
最起码,现在淮东堆积如山的食盐,要是五文钱换成粮食,张家兄弟们也能笑醒了。
“好,那就说定了。”
“一言为定!”
最后,作为当家人的朱元章拍板做了决定。
张士诚的淮东义军,获得了红巾军淮东都元帅的名号,双方约定以折价五文钱一斤的定价,由除州义军收购淮东的食盐,以后的所有运销统统由朱元章自行决定。
淮东义军除了制盐之外,自己不往境外自己贩卖。
双方落得各取所需,张士德欢欢喜喜的离开除州回去复命了,施耐庵则是作为除州红巾军的代表,随同去往淮东,去见一下张士诚。
剩下的事情,基本就是按部就班的对接了。
无非就是安排人去江南湖广一带拓展销路。
几天之后,施耐庵就是带着数十条大船,返回了除州。
这些大船上,满满当当的全是食盐。
朱元章与朱瀚高兴的来到船上查看。
“哈哈,全都是上好的食盐,足足五万斤!”施耐庵笑着说道。
张士诚对于双方达成的协议,也是非常的满意,当即命令先运来来五万斤的食盐。
“这么多的食盐,不知道卖个什么价钱?”朱元章问道。
虽然自己想要的是粮食,但是算到最后,还是要折算银钱价格的。
“我打听过了,江南缺盐,江西缺盐,湖广也缺盐,甚至河南也是缺盐,咱们除州这里也是缺盐,不管是卖到哪,都是稳赚不赔。”朱瀚笑着说道。
眼前这些白花花的食盐,那就是真金白银啊。
“既然要卖,那就卖给江南吧,运送粮食还近一些。”朱元章说道。
“若是一锤子买卖,咱们就卖个高价,但是已经打算做长久买卖了,那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价格,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啊。”朱瀚说道。
朱元章点点头,“这种奸商的事情,你最拿手,就交给你了。”
朱瀚立刻翻了一个大白眼,“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厚道啊!”
“哈哈,说你奸商,那是夸你呢!”朱元章也是笑了起来。
五万斤的食盐,其实根本不算太多,顶多就是一个投石问路。
安排好了食盐存放后,朱元章与朱瀚便是一路走回了除州城内。
二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派一个人去一趟江南集庆府,亲自打探一下当地的食盐行情,然后再定一个价格。
不过,这个人选却是有些犯难了啊。
他们相熟的老兄弟们,都是一些大老粗,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更别提做生意打探情报了。
至于那些个投靠的书生士绅,却有觉得他们没有足够的信任度,害怕他们与江浙豪商们串通一气,挖了自己墙角。
毕竟,江南豪商们的脾性,可不是什么忠厚的善男信女。
他们俩一路也没有商量出个头绪来。
刚刚到了府衙大门口,一个声音就是从前方传来。
“重八!”
“七五!”
朱元章和朱瀚都是一愣。
他俩的曾用名,虽然是人尽皆知,但是却不会有人敢大庭广众喊出来的。
“谁?”
“什么人?”
两个人抬头望去。
只见前面府衙大门的角落里。
走出来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他的手还拉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几个卫兵以为是什么歹人,连忙就要上前阻拦。
哪知道,朱元章仅仅是一个照面,立刻就是认出了此人。
“二姐夫!
”
朱元章一下冲了上去,一看果然是自己的二姐夫李重九。
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就是自己的外甥李保儿了。
“呜呜!
”
二姐夫李重九顿时就是哭了出来。
“重八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
一边说着,李重九拉过儿子保儿说道。
“保儿,快给你舅舅磕头!”
保儿立刻跪在地上,冬冬冬磕头。
朱瀚之前年幼,对于这个二姐夫,早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也就是朱元章年纪大,还能记得这个曾经屡屡接济自己家的二姐夫。
突然,朱元章往身后和旁边看了看,心脏忽然一沉。
“姐夫,咱的二姐呢!”
李重九一听,眼泪又是呼啦啦的淌了下来。
“重八啊,俺对不起你姐,穷得没发过活,只能看着她熬没了命啊!”
李重九的话,如同一击重锤,让朱元章顿时浑身一颤。
“哥!”
朱瀚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在二姐夫李重九的哭哭啼啼中,总算是把自己的一番经历给说了出来。
原来,在去年朱重八他们逃离皇觉寺的时候,二姐就已经是患上了疾病,再然后就是濠州附近大乱,李重九一家原本略有家产,也是被抢掠一空。
二姐朱佛女也是惊吓病饿中去世了,二姐夫李重九带着儿子保儿一路颠沛变成了流民。
他们并不知道,当时威名大震的龙兴寺是朱重八兄弟。
几经波折后,除州打土豪分田地的好消息,吸引了他们前来。
前两天,李重九在大街上远远看到了朱元章的容貌,起初还不敢相信,经过几番打听,才有了今日鼓足勇气的相认。
一番交谈后,朱元章与朱瀚也是唏嘘不已。
如今二姐已经病逝,留在这世上的亲兄弟姐妹,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重八,找到你就好了,就不用饿肚子了!”李重九激动的说道。
他原本属于小康之家,顿顿粗粮能够吃饱的,现在已经是饿得跟麻杆一样了。
“吃饱饭,再也不饿着了!”
朱元章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外甥保儿的手,领着姐夫爷俩往府衙内走去。
多年不见,朱元章有许多话都是想要说。
但是,每每说不了两句,几个人就是一番痛哭流涕。
最后李重九接连干掉了三大碗烩饼,才算是恢复了一些平静。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重八你给我安排个差事吧,掏个大粪都行!”李重九真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