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在墙缝院角杂乱生长,被废弃的小院满目萧条,里屋中央摆着一张黑白遗像,正对着院落大门。
沉青跨进院子,一眼看见了那张遗像。
遗像中的女人微微笑着,眼神却直勾勾的,配上那种笑容,有种诡异的阴测。
这就是王利死的地方。
沉青的目光从院子里淡淡扫过,走进里屋,拿起遗像相框看了看。
一缕黑气从遗像里溢出,像一只细瘦嶙峋的鬼爪那样往他手上抓去,被涌出黑色气焰瞬间吞噬了。
咔嚓。
墙外有一片瓦片掉下来摔了个粉碎,沉青侧首,看见墙角那里站在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穿墙而过,飘出了院子。
沉青没有立刻跟上去,他单手按在摆着遗像的桌上,黑焰疯狂蹿动,如巨人挥舞双臂,几乎在眨眼间就将这座颓败的屋子彻底摧毁。
黄泥地面裂开深深的沟壑,在那地下,埋着一块小小的白骨。
沉青深吸一口气,俯身抓住了那块骨头。
那是……他的蛇骨。
——
“贱人!畜生!”
“肯定是她和那个外乡人勾搭上后杀了其他人!这个婊子!”
“真该死,把她拖过来!”
村口的河岸上,一个男人扯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另外两人抓住她的四肢,合力把她扛向河边。
那人正是小玲,她被布块堵住了嘴,泪水从眼眶涌出,她“呜呜”挣扎着,不住地摇头。
河岸边围满了村民,他们用冷漠而鄙夷的目光旁观眼前的这一幕,没有人发声,也没有人想要阻止——在他们眼中,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小玲被丢在碎石满布的河边,锋利的石块磨破了她的膝盖手掌,布块掉出,她疼得叫了出来,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她跪在地上向另外几人砰砰磕头,每一下都磕出了鲜血,眼中写满凄烈的哀求。
“婊子!让你找野男人!”
其中一个人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小玲被踹翻到河里,她嗬嗬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就像一条垂死的鱼。
那个人还不解气,又是几脚踩在她身上。鲜血染红河水,小玲痛苦地翻滚着,徒劳地抬手去挡,喉咙中挤出的声音沙哑到近乎凄厉。
另一个人拖着竹编的猪笼过来,小玲被扯着手臂拽起来,鲜血混着泪水从她脸上流下,她用尽力气反抗着,努力想要给那几个人磕头,却还是被被他们一人抓着一只手或脚生生塞进了猪笼里。
“啊……啊……”
她身陷狭小的猪笼中,发出阵阵嘶哑的哀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的笑声从岸边传来,小玲猛的抬起头,原本濒死的眼中投射出强烈的希冀之色。
一个疯女人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河岸上,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那样指着猪笼里的小玲哈哈大笑,笑声癫狂,几乎刺入耳膜。
“滚开,死疯子!”
一个人在她腰后踹了一脚,女疯子扑到河里。河水冲去她脸上的泥污,露出原本秀丽的脸庞。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仍然插着腰大笑着,被几个人上来拖走了。
“啊!啊啊!!”
小玲使劲呼救着,死死抓住猪笼的边格。锐利的竹边划破她本就鲜血淋漓的手掌,她绝望地惨叫起来,忽然爆发出一股巨力,生生往前蹭了一步。
然而下一秒,刚才的男人就把猪笼一点点推向了河中央。河水迅速漫上笼子,小玲在沉沉浮浮的猪笼中挣扎到四肢流血抽搐,被汹涌的河水呛了数口,到后来就像被捅了数刀的母兽,在濒死前奄奄一息地凄鸣着,声声喋血。
“啊啊啊啊啊——”
她被几只手挤着往下压,最后迸出一声刻骨的惨烈之声,沉入了河面之下。
河面泛起层层波澜,河岸上的村民一阵鼓掌叫好。
咕嘟咕嘟——
然而他们的欢呼声尚未平息,河面就出现了异状。
自小玲沉下的河中心涌出一股股猩红的液体,液体仿若沸腾,迅速向河岸边扩散。
河里冒出无数只血手,整条河流都沸腾起来,急促的水声仿佛女子的尖叫,撕心裂肺。
“有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