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座府邸门前,郭默从黄骠马上跳了下来,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大门。
说实话,要不是事先让人打听过,而门匾上又清晰地标着字样,郭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权倾朝野、显赫几代,谁能想到此人居住的府邸,最多也就算是中人水平。
因为现在,此间主人正处于一个特殊的时期,连续几日托病在家,跟官家搞拉锯战,门前竟无甚访客。
郭默上前叩打门环,时间不大,角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
“你找谁?”
一个年龄不大的门房,从里边探出头来,看看郭默的样子,表示不认识。
“烦请小哥通禀一声,就说新科武状元、‘敦武军’都统制兼领‘提点皇城司’郭默,前来拜见。”
郭默说完,把事先准备好的拜帖和礼单递了上去,又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不着痕迹地塞到门房手里。
“这个”
本来这几天,都没什么人来拜见,即便有人来,也都是老爷的那几位常客。
看到一百两银票,门房还是很眼热的。
别看郭默的官职不大,短短一句话就有两个爆点,这门房还真知道。
一个是“武状元”,前些日子,临安城闹得纷纷扬扬的,谁人不知道这届空前的“武举”啊。
再有就是“皇城司”,毕竟这是个特殊的机构,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您稍等,我这就进去给您通禀一声,至于老爷见是不见,就不是小的能够决定的了。”
最后,门房还是决定去试一下,最多挨顿骂,好歹能得一百两银子。
郭默又拱手谢过,角门再次关闭,郭默就在外边等着。
大概过了有一顿饭的时间,门里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角门完全被打开了,从里边走出两个人。
都是年轻人,很明显,一主一仆。
仆人正是刚才开门的门房,而主人却正在打量着郭默。
“在下史宅之,阁下就是新科状元郭默?”
郭默没想到,来人竟是那人的儿子,也赶忙躬身一礼。
“在下正是郭默,来得鲁莽,还请史公子海涵。”
郭默的做派,倒是让史宅之一愣,这人完全不像个武状元,倒是一身的文气。
“状元公说哪里话,里边请,家父正在花厅相候。”
郭默道声“有劳”,就带着礼物,随着史宅之走进门去,黄骠马自有下人安置。
走在史宅之内,郭默也丝毫感觉不到富丽堂皇的豪奢,反而处处透露着古香古色的典雅。
“难道这就是所说的,大奸似忠,大俗者大雅?”
郭默一边想着,就来到了一处所在。
“状元公稍等,容我先进去禀告。”
史宅之向郭默一拱手,先进了花厅。
一会儿的功夫,再次出来。
“状元公,请随我来。”二人就进了花厅。
花厅之内摆放简单,一位略显富态的老者,端坐在主位,旁边竟然还有一人在座。
看来也是一位官员,相对主位的老者,有些消瘦。
未等别人开言,郭默先上前去,冲着主位的老者一躬到地。
“末学后进郭默,见过恩相。”
没错,郭默今日来拜见的,正是南宋中后期,最大的权奸,当朝丞相兼枢密使史弥远。
花厅里一时间无人说话,无论是主位的史弥远,还是作陪在旁的官员,都在盯着郭默打量。
其实,他们三人在“大庆殿”上,算是见过面的。
尤其是那两位,对郭默的身材、样貌早已了然于胸,倒是郭默那天没怎么注意到他们。
“状元公免礼,子绎,看茶。”
史弥远面无表情,吩咐儿子请郭默落座,并亲自给他送上一碗茶,然后又站到史弥远的身后。
“谢恩相。”
郭默再一拱手,大大方方地在一旁落座,侧对面正是那位稍显消瘦的官员,竟然还在打量着他。
“听说状元公在城南练兵,怎么有时间,到我这赋闲之人的府邸?”
史弥远端着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启禀恩相,蒙官家器重,授默以重任。本来早该来恩相府上拜见,前些时日一直待在军营里,恰好‘皇城司’有些事务,末将也刚刚返城。”
“略备薄礼,来答谢恩相,还望笑纳。”
“呵呵,你能一举夺魁,身兼要职,完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和官家的赏识,与老夫何干?这礼恐怕是送错了地方吧?”
史弥远继续喝着茶,还瞥了一眼,放在他面前的礼单。
“末将听说,吏部尚书薛大人,正是在恩相的授意下,才举荐末将兼任‘提点皇城司’的。”
“同样,看到那两万精锐的禁军,末将心里也明白,没有恩相的关照,三衙也不会划拨如此精锐给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