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换了把更小的刀,一点点修葺着树叶的形状和纹路。
这是个极需耐心的活儿,几种刀具换来换去,还必须要打起十二倍精神专注。梁舒一坐就是几小时,一动不动,脖子连带着后背都僵了。
竹片上的画面变得愈发立体精致起来。
大功告成,她瘫在椅子上,觉得身上都轻盈不少,心想,果然,事业是女人最好的慰藉。
白织灯光从竹面缝隙穿过,漏出的影子没有多余的肌理纤维,线条利落又干净。
里里外外近一年的训练,她总算是将丢下的手艺又捡了回来,可这还远远不够。
库房里,晾干的竹料占据了一个又一个架子看上去很是壮观。
梁舒把刻好的笔筒暂时收起来,预备明天再抛光。
转身看到那张红木桌,许久没人用过,上头积了层灰,跟干净的房间格格不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抽屉没有上锁,一拉就从深处滑下张照片。
梁舒眼神顿住。
照片上的人是她,不过比现在小很多。穿的还是魏宇澈的校服衬衫,有些不合身,手里握着奖杯和证书,站在颁奖的大拿身边,脸上笑容明媚,看向镜头的眼里是不曾掩盖的骄傲。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但她还记得奖杯的触感,也记得那天的所有喜悦和崩溃。
熟悉得仿佛已经在脑海里重复上演了无数遍。
梁舒盯着照片发愣,好久才缓过来,继续翻着抽屉。
终于她找到一本有些旧的电话本,打开扉页上是行草的两个字——“梁晟”。
那是她外公,也是她竹刻路上的老师,只不过后来,他们都让彼此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