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究来看,后世各类思想都在华夏历史上有过萌芽,尤其是春秋战国时期,百家的思想都能大大方方拿出来辩论。
即便是汉唐时期,对各类思想也非常的宽容,只是到了唐朝时期,儒家已经渐渐开始掌握道统。
那时候文人士大夫们开始讲究所谓的风骨,怼天怼地怼皇帝和权贵,这在唐朝之前是难以想象。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当时的儒家士大夫们,已经默认自己掌握了一项巨大的权力。
在科举之后,文人和权贵已经不是同样的权力体系,而是一分为二,渐渐就演变为了政统和道统之分。
权贵背后就是政统,政统是最高的世俗权力。而文人背后则是道统,道统就是儒家那一套圣贤价值观,从尧舜禹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孟,再到儒家对个人克己复礼的要求,简而言之就是国家最高价值观的解释权。
翻阅历史就可以看到,唐之前的儒家,决计不敢教君主做事,而唐时期的儒家,已经喜欢拿古圣人要求今天子。
而且儒家士大夫们还是古代,唯一一个掌握了舆论批判的群体,他们可以大胆的喊出“权贵是粪土”,因为他们的一句评论,往往可以影响一个君主、一个贵族、一个官吏的风评。
就如宋朝一句“东华门外金榜题名,方是大丈夫所为”,就把武将们的最高追求封狼居胥,贬斥的一文不值。
等到了明朝,儒家士大夫动不动就将某一个群体打为奸佞,最后还陷入了内斗,明末党政,说到底就是对道统的争夺。
甚至道统和政统,在明朝一直都处于一种相争的阶段,而政统背后其实也是皇权。
颜政读过马哲,自然稍一分析,就能大概了解明代的政治生态。
他看到邱睿才献上的《宪法论》后,起先是想批注一个“已阅,狗屁不通”!
可细细想来后,又觉得此举是有价值的!
因为《宪法论》中,在不断的将宪法精神同儒家经义结合起来,隐隐有批判现在儒教禁锢人心的倾向。
总的来说,这书并不出奇,很多地方都是重新阐述了一遍宪法精神,只不过加入了一些儒家经义的注释,使得整个理论不似无根之萍,不似平白无故冒出来的。
颜政考虑了一会,对邱睿才说:“去把献书的人叫来吧!”
邱睿才拘谨的站着,闻言一喜,立马就鞠躬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