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三十年代来抗日(捉虫)

跟大部分武官一样,陈立恒虽然读书时是优等生,但从军以后最害怕的就是笔杆子工作。他宁愿上战场冲杀,都不愿对着信纸发呆。尤其这时代的信纸还是竖条形,要写繁体字。

可江省政府的无耻行径刺激了他,他要是再不发威,人家还真拿铁血军当成软柿子,可以随意捏把呢。

在这股怒火与悲愤交加的情绪下,陈立恒超水平发挥,浩浩汤汤足足写了三千多字。他从自己从军开始说起,谈铁血军最初的不易,发展的艰难,又说到敌后部分部队军纪败坏,严重影响政府形象,然后再谈自己对三.民主义的认知,然后黑了一把新四军不讲卫生,不能正确认识新生活运动,自己跟他们提要注意公众卫生,他们就对自己哭穷。

接着戏肉来了,他在信里大骂特骂省政府的无耻。不管是打日本鬼子还是消灭霍乱,省政府都缩着脑袋当龟孙,搞得他都以为江省已经早就没省政府了。结果自己好不容易筹措了点军费,还想着扩大了队伍,早点拿回江省和浙省的首府,即便夺不回南京城,也得让南京陷入的包围圈。结果就有人厚颜无耻地摘桃了。

陈立恒写的情真意切,什么当此国难之际,本不当为些许小事叨扰,但此事不可开头,否则他没办法对手下兄弟交代。

等到写完信之后,陈立恒狠狠灌了一大杯茶,然后又决定拍电报。不然不足以发泄他的怒火。

田蓝给他检查信件,以防止这人表现得太过于赤色。

陈立恒倒是关心了句:“这位省主席人怎么样?”

他说的是对方在抗日战争中的表现。

田蓝想了想,还是相对客观地给出了点评:“□□是真□□,他的靠山就是炮制皖南事变的那位,立场不用说了。不过这人虽然在苏北处境不咋样,打仗水平也就那样,但一直没投降。而且说实在的,别看他号称拥兵十万,大部分都是地方民团临时改编而来,战斗力的确不强。他能够把这么多人拢起来打游击,利用苏北水网便利优势,也很不容易。”

陈立恒立刻傲娇起来,胸脯挺得老高,当场diss人家的带兵水平:“民团怎么了?我们铁血军不还是各种地方武装凑起来的队伍。是他不会凝聚抗日力量,带队训练能力欠缺。不行,我还得再加两句,让他把精力用在正经事上,好好练兵,别tm一天到晚没事找事。”

信发出去了,电报也拍了,陈立恒也不等重庆政府给回话,自己先带队去收税。

这眼看着要过年了,根据地这么大的摊子,大家伙儿做事不发钱,你让行政机关怎么正常运行。

铁血军窝着火哩,要不是为了抗日大局计,谁敢上他们的地盘哔哔。现在这股邪火又不能真发到江省政府头上,否则大敌当前中方军队先起内讧,那不是白叫日本鬼子看笑话趁机占便宜嚒。

大家琢磨了一番,决定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直接来把大的,就找日本鬼子的麻烦。

陶八姑看他们出去,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真去收日本人的税啊?”

田蓝一本正经:“日本人在咱们中国人的地方做生意,当然得交税。”

没毛病。

想不交可以啊,那就打吧。谁怕谁啊。

田蓝也没闲着,她得去接无缝钢管了。

张将军应承的时候为难,动作却丝毫不慢,没两天就给他们弄来了钢管。事先甚至根本没问过他们要还是不要。等到货到了时才给通知,要是铁血军不要的话,他们新四军就拖回去用。

刘成武偷偷diss新四军说大话。他们什么家底大家还不心知肚明吗。新四军有没有兵工厂?有,绝对有。他们的兵工厂生产的是钢炭。

啥叫钢炭?就是木炭。用榉树、朴树、柚树、栗树这些硬木烧出来的炭。产量不低,一窑能出五百斤。

这钢炭烧出来有啥用,取暖吗?啊呸!咋可能,当然是用来造武器了。一硝二磺三木炭,是制作□□的材料。虽然比那个什么tnt差远了,但好歹也是火药不是。可也就局限于此了。新四军能生产手榴.弹、炸.药,但连子弹都造不了。他们要无缝钢管有屁用。

田蓝也不打算将这批钢管让给新四军。

铁血军已经决议当这个出头的椽子了,那就得像钉子一样深深地扎在江南大地上。要是没有重火力,他们也扎不住。

无缝钢管属于重要的军用物资,也不晓得新四军到底是走什么门路弄来的。他们挺郑重其事,特地派了一个排的人押运过来。

田蓝和兵工厂的工程师验完货,这才掏钱付账。开玩笑,别看他们的集市日进斗金,铁血军花钱的地方也多得很呢。养着一万多人的部队,还要维持好几万民兵的武器开销,哪个不是吞金兽哦。

押运的新四军排长开玩笑道:“你们还哭穷,这江南的船,哪个不得给你们交抗日捐。日本人都得在你们手上花钱买平安。”

咳咳,这事儿吧挺逗,其实不平安的不是日本人的船,而是伪军的。江南河道多,水匪杜绝不禁,还有好多是半民半匪。农忙回家种田,农闲出来找外快。

年前就有波水匪大概是想弄点钱好过年,他们趴在芦苇荡子里好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最后好不容易瞧见个没挂“为人民服务”旗的船,就一哄而上,靠着鸭枪抢了一船货。

等到东西都打劫完了,这伙水匪才发现苦主船的确没挂铁血军的旗,但挂了膏药旗啊。

当时他们也吓得腿软,可都已经打劫完了,人还被他们轰下水好几个。这寒冬腊月的,天晓得能不能活。

于是这伙水匪一不做二不休,分了货物就一哄而散,也不管被打劫者的死活了。

还是路过的商船碰上落水者求救,这才留下活口。

此事一传出,主动找铁血军认捐的过境船暴涨。

你看,这水匪连日本鬼子都不放在眼里,却买铁血军的账。他们做买卖的不给铁血军交保护费,难不成还给日本鬼子的人交吗?交了人家也不保护你,说不定回头还要抢了你。

这些都是夸铁血军的话,但铁血军却不乐意听。什么叫做保护费,搞得他们跟土匪恶霸似的。这叫抗日捐,自愿的,为抗日事业做贡献。

一船的新四军都乐死了,还得忍着笑:“行行行,是抗日捐。货是你们自己开走,还是我们给你们直接送过去?”

田蓝拍手:“一事不烦二主,直接运过去吧。上次你们领导要的东西我们生产出来了一批,你们是这回带走还是先拿样品回去看?”

新四军服气了,怀疑自己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父,显然铁血军不想他们带着现大洋走人。

船往兵工厂的方向开,冬天夜晚的河面,想不开的人才站在甲板上吹冷风。那是会冻掉耳朵的好不好。

田蓝蹲在船舱里吃花生米,十分满意自己从空间弄出来的花生试种成功了。这种花生出油率高,炒熟了吃也特别香。

行船途中的新四军也没闲着,还有人拿着小木棍在船舱里比划学字。学的就是聚龙山根据地的密码。现在江南地区的新四军已经接受了铁血军的扫盲方法,用这方式学字,速度要比之前快很多。

田蓝瞧着忙忙碌碌的新四军,嘴角泛出淡淡的笑。

她想她还是做了点儿事的,虽然在这个时代因为战乱,她能够发挥的作用有限,但有一点光也要发一点光啊。

就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小,不能同月亮争辉,但那也是自己的光芒啊。

船开到距离兵工厂最近的码头停下。铁血军要的钢管上岸进场,新四军要的炮.弹装满了船舱。排长也懒得再跑第二趟,再说大家是常做常有的生意,也不怕铁血军忽悠他们,专门给他们哑弹。

“怎么样?”排长询问田蓝等人,“你们是自己回去还是我们顺带着捎一程?”

田蓝也不跟人客气:“那就捎我们一段吧,到了姑嫂口,我们再下船。”

这样回去会近很多。

新四军无所谓,相当痛快地应下。

船要开到姑嫂口的时候,田蓝准备跟人道谢告辞,双方没寒暄两句,新四军的警戒兵就惊讶道:“哪里在打炮?”

陶八姑和新四军都抬起头,兵工厂的工程师十分笃定:“这是钢炮的声音。”

他明天休假,今晚跟着铁血军一块儿回去看望家人。他试验出来的火炮,他能听不出来动静?

新四军的排长惊讶:“打起来了?”

嘿,不是去收税了嚒。看样子碰上硬茬儿,遭到了对方的剧烈反抗,连枪都解决不了问题,直接上火炮了。

大家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动静,新四军的人也笑不出来了。不对,这炮火怎么还越来越猛了?这是碰上了日本鬼子押运的船只了吧。

众人哪里敢耽搁,别看现在铁血军嚣张,他们一直暗地里提防日本鬼子的报复。日本鬼子可是连南京政府都能逼到重庆去,去了重庆的达官贵人也免不了天天躲飞机。这样的角色,真肯吃亏?

新四军的船不是炮艇,但装了迫击炮和重机.枪,开起来也是飞快,并不怂日本人的船。

他们越靠近,枪炮声就越清晰。双方交火的激烈程度超乎大家的想象。

等到新四军的排长拿望远镜一看,顿时骂了声国骂:“这是出老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