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发现田蓝并非不是学习的料子,陈家父母对于这孩子的将来就有自己的考量了。文工团虽然不错,但经常要去各地慰问演出,跋山涉水可不是轻松活。就田蓝那骷颅架子的小身板,跑不了几天就得散架。
还是上学吧。
今年没考上,复读一年明年再考好了。语数物化都没问题,单一个俄语不会,补习一年也不是难事。考不上高中就考中专,上个卫校什么的都好,将来也能自食其力。
田蓝还不知道自己纯粹是想替被虐待致死(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到自己穿到人家身上的原因了)的原主出口恶气,才小小地露一手居然会引起这种蝴蝶效应。毕竟在她的认知中,只听说过高考复读,没想到还能重新参加中考啊。
她现在犯愁的是明明陈家占据着上下两层小楼,现在大女儿上大学没回家,家里只剩户口本上三个人外加保姆,还有空客房呢,为什么女主人非要安排她和保姆胡妈妈住在一间房里。她真不会独自一人待在房里就渴死了也不敢出门倒杯水喝。
田蓝试图跟胡妈妈商量:“妈妈,天太热了,我们把席子铺在地上睡吧。”
胡妈妈立刻瞪眼睛,坚决反对:“不行,小孩子不要贪凉,骨头会坏掉的。”她笑眯眯地摇着蒲扇,招呼田蓝,“睡吧,胡妈妈给你打扇子,保准你睡得舒舒服服的。”
田蓝想捂脸,她要的不是打扇子,她要的是去床底下的秘密空间补充能量啊。
虽然陈家伙食不错,晚饭桌上有鸡蛋,吴阿姨还将为数不多的几片腊肉都夹到她碗里了,不至于叫她吃不饱饭。但她现在对秘密空间充满了好奇,想要尽快一探究竟。
胡妈妈可由不得她,反而直接将她摁在床上,还给她打起了扇子:“睡吧,好好睡觉才能养好身体。”
这时代没电视机,夜生活等同于零,窗户外面静悄悄的,扇子打出来的凉风又舒爽宜人。田蓝原本有些崩溃的情绪都被安抚了下来,清风如母亲的手,一下又一下抚摸上她的脸,她下意识地呢喃了声:“妈妈。”
她稀里糊涂来到这个世界,不知道爸妈该有多崩溃。他们是军医,经常执行外援任务。这次好不容易结束援非工作回来,就想趁着她出发去军营的时间,一家人好好团聚。结果她却发生了这种事。
可这一切,她偏偏又无能为力。
她只能眼角含泪,沉沉跌入睡梦中。
田蓝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这滴眼泪,愈发坚定了胡妈妈要照顾好她的心。以至于接下来整个夏天,她都没捞到多少滚进床底下的机会。
好在虽然用不上外挂,但陈家的伙食条件不错,大人们又一心给她补身体。每天早上的牛奶和鸡蛋没断过,中餐和晚餐即便没有荤腥,菜里的油水还是足足的,更别说馒头和大米饭能敞开来吃。
也就是高级干部家庭,才能由着她如此霍霍。
所以单靠着正常食补,田蓝还是肉眼可见地丰盈了起来,虽然皮下脂肪不过薄薄一层,但好歹不再是面黄肌瘦的难民形象。
只田蓝在这过程中意识到了差别。当她进入那个玄妙的睡梦空间时,吃下的东西仿佛植物的精华液一样,能够迅速为身体补充精气神。和她在饭桌上吃下肚的食物全然不同。
这差异搞得田蓝专业病发作,老怀疑这空间提供的是膨大剂催肥剂一类的存在,好早点养肥她这头猪。
为此,田蓝后面都不太敢挖空心思再钻床底。毕竟猪养肥了那都是被宰了吃的命。
她还是早点去军营吧。大锅饭再难吃,能填饱肚子就行。这时代家家户户都过得不容易,即便干部家庭宽绰些,但看陈书记和吴主任两袖清风的做派,估计地主家也没余粮,她总不好一直在人家里蹭下去。
田蓝看着镜子里面颊渐渐饱满的少女,打定主意今天吃晚饭时就跟陈书记夫妻提自己去文工团报到的事。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下楼,就瞧见陈书记怒气冲冲地进屋来,一叠声地咆哮:“反了他的天了!不得了了!”
吴雪娥莫名其妙:“怎么啦?发这么大火。”
怎么了?有人写了举报信,点名道谢指出田蓝没有参加正规考核,是走后门塞进文工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