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这前半辈子一直在跟自己的父亲较劲,哪怕他自己当了警察,哪怕他现在非常明白当年父亲离开时候的不得已,他也还是无法原谅父亲在他成长过程中的缺失。在他看来,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是没有资格教训自己孩子的,更何况刘副局教训刘青源仅仅是为了避嫌。就因为一个无法选择的亲缘关系就要委屈自己的孩子,这毫无道理可言。晏阑打心底里尊重刘副局,他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跟刘副局争吵,他心疼刘青源,但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一口气憋在胸口,顶得他有些难受。
晏阑推门进入解剖室,对苏行说道:“我不出声打扰你,你可以当我是个死人。”
苏行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水杯说道:“我新接的,没喝过。”
不知是因为解剖室温度偏低,还是因为苏行心无旁骛工作的时候让人觉得舒服,晏阑没用多久就冷静了下来,他轻轻拿过水杯喝了一口。
苏行在这时说:“喝完再给我接一杯,谢谢。”
“对不起,又打扰你尸检了。”
“没事。”苏行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腰,“正好,晏队帮我想一想,有什么东西能同时均匀地给后背造成对称的压痕?”
“长什么样?”
苏行指着尸体的后背说:“这几个压痕,应该是个对称的东西,但我实在想不出来了。”
晏阑走到解剖台旁边,用手在尸体上方悬空比划了一下,然后插着手退到一旁说道:“我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你想不想听?”
苏行:“有总比没有好,我现在什么都想不出来。”
晏阑:“这个痕迹让我想起我被抬上救护车时候用的担架,就是两片担架,从两侧身体下方插入……”
“铲式担架?”
晏阑:“我不知道专业术语叫什么,反正就是两片能合在一起,上边捆绳子还有固定脖子的那玩意。”
苏行想了想,问道:“咱局里有配备吗?”
“有……吧?”晏阑想了想,“你等会儿我给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