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应该注意到宁芄兰那一日的异常,注意到酒有问题。
可事情没有如果,一切的一切,行来的每一步,她都落入了自己织的网中。便是她仍旧不够狠绝,对自己也好,对景鸾辞也好,对他人也罢。
阮木蘅眼底浮起笑意,伸手将那梅枝扔到火里,霎时梅枝被拷出浆,冒着热气泡,烘起更高的烟气。
外头不知何时人都退尽了,开春的细雨好似又绵绵的下了起来,有风漏进殿里,涌动着将火盆里的青烟吹斜到一边,正好呛到了她。
她起身开窗,却是当真下雨了。
雨中一人由太监打着伞从庭院中进来,遥遥地与她对望。
相对之下却更寂寥。
景鸾辞微垂眼皮,一直静静地与她对坐在这锦绣堆中,越发衬得脸色发白,微露出的眼底布满红血丝,遮掩不尽颓靡之色。
他神色复杂地盯了她一会儿,终是出声道,“你的伤该请太医来仔细瞧瞧。”
阮木蘅拨动碳火的手停了停,静静地道,“臣妾本不会以色侍人,何必在意这个?若皇上看不惯,后宫里大有让皇上看得惯的,何必日日前来。”
景鸾辞神色一抑,“你非要这般语气说话么?”
“臣妾这么说话也不是一时两时了,皇上还未习惯么?”阮木蘅抬眼,挑了挑唇。
景鸾辞猛地眸光闪出怒意,压了压,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周昙处拿过一盒药膏,二话不说便掰过她的左脸,捏紧了下颌,蘸了一些药轻轻点涂在她脸上。
阮木蘅一扭脸,干脆被他扶住肩膀,轻轻呵斥道,“别动。”
她便不再动,只低垂着微微颤着的睫毛,好似瓷人一般定住。
那疤痕从眼角处一直斜划下来到鼻侧,因没有好好护理,伤口处有淡淡的黄色,好似发了脓。
景鸾辞落在她脸上的手停住,脑中反复地划过那一日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