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静默的殿内,一时更加冷寂,众人大气不敢出地伸脖望向宁云涧,又悄然去觑皇帝的脸色。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阮宫正前些日子被皇帝瞩目,欲册封为宫妃的谣言甚嚣尘上,虽不知何故又歇了,可怎么说也是皇上先青睐过的人,下臣怎么还敢染指奢求?
景鸾辞阴沉的脸色越发冷峻,几乎要滴出寒冰来,心中荷荷而笑。
难怪说出离心相背的话,这就是与她一心之人了罢!
心下简直气得冒火,一想今日当殿故意请旨赐婚,在满朝文武中施压,说不定也是她那“聪敏”的脑袋想出的主意,是两人私情下商议的结果!
一时恨极,原本还想收回将她贬去浣衣局的命令,现在看来若不把她扔到那些磨人的地方,她撩风挟雨的本事是使不尽了!
窝着火,眼风扫向宁云涧,冷冷笑一声道,“朕听说宁将军回都后,郢都各高门世家都谴来媒人做媒议婚,大有全城追捧之势,甚至连江相之女都已倾心于你,你却与朕讨要一个小小的宫人,岂不是当众打丞相的脸么?”
他这一招转圜果然引得众人掩嘴望向江相,江明池讪讪地咳嗽一声,起身囫囵道,“皇上说笑了,小女被拒,也只是因为宁将军少年英才,抱负不凡,先国后家,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一边,拒却了小女而已,微臣反而对他甚是欣赏啊!”
面面俱圆着,端起酒杯,面向众将士,“今日饮宴,我在此再敬宁将军和众将一杯,愿众将沙场无往不胜,攻无不克,再立新功。”
四两拨千斤地将清冷的气氛又重新吵起来,又恢复成一片欢乐热闹的景象。
景鸾辞浅饮一口酒,斜着眼望向已被拉入席中的宁云涧,对方也恰恰对望过来,目光一撞,铿然的肃杀之意。
景鸾辞冷冷地笑了一下,他惜才爱将,即便宁云涧三番两次因为阮木蘅忤逆他,甚至在他眼皮底下欺瞒着要帮她偷逃出去,他也未多加惩罚。
只要在他鼓掌之内,不要太僭越,都是可以忍受的,但若实在蹿得太高,就不要怪他将他摁死下来。
第49章 浣衣局 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将你迎出宫去……
轻容纱洗起来最麻烦, 其一是因为它质地,举若无物,轻若软烟, 浸泡在稍微浊一点的清水里, 当真如烟如雾,飘飘缈缈溶入水里看不清。
如此娇贵, 洗涤时便是连轻一些的揉搓都受不住,要用上等的桂花胰子一点点地轻轻抹匀,再一遍遍地漂洗,稍微有一丝一毫地拉扯,便会撕破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