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才五更,景鸾辞便去了奉天殿上朝,阮木蘅在不熟悉的地方睡得警觉,才听到景鸾辞出殿阁,自己便马上爬了起来,来梳洗都来不及,便要回女官院去。
才出了殿门,明路就追了上来,说是景鸾辞交待了让她等他回来,午间一起用膳再走。
阮木蘅再三推诿,周昙为了听命却异常难缠,她便只得不甘不愿地留了下来,吃上一顿豪华的早膳,便在宣和宫里闲逛。
先在御茶房里坐坐,又到了御书房里翻翻闲书,但发现为避免谏官上本谏言,那满满一书架的书,几乎都是兵、法、律及各家之言,读着生涩无聊,才看稍刻看得她呵欠连天。
便又放了回去,手指在书脊上一溜溜划点着,想无论如何挖出一两本他私藏的话本来打发时间,一层层仔细找着,弯下腰寻到最后的格间,果然真找到一本脊骨一望就歪门邪道的散书。
阮木蘅喜意盈眉,抽出来了吹吹灰,一看封面《广阳趣史》四个字,和《太平广记》的意味如出一辙,便拿着坐到明窗旁榻几上。
兴致勃勃地一翻开,当头便是一行字:朱生,广阳人,身有异禀……
啪一声,她赶紧合上,红晕浮上雪白的面盘,又因从未看过,纠结着再翻开一线,眼睛从缝往里看……竟然,还是绘图本。
啪一声,又合上。
她就说景鸾辞在醉满楼那副风光霁月不食烟火的样子,是装的。以她这些年在宫里的见闻,男人没有不广见色且食荤腥的,近一点说,连文功武略的景焻帝都曾做过将燕雀小国的国妃强纳入的荒唐事。
景鸾辞作为儿子,袭承老子的贪色也不奇怪。
想着又无端违和,自小认识景鸾辞,他都是一派正经成熟的样子,学堂里最专注的是他,下学后温习功课最用功的也是他,讲学时也经常将师傅辩到口吐鲜血。
又看了看封面,不觉更好奇里面内容,做贼似的跟伺候在屋内的宫女道,“你出去候着吧,这里头不用你侍奉了。”
人走后,还不放心,拿了一本《老子》套在外头,尔后才翻开面红耳赤地读了起来。
而在她心无旁骛勤奋好学时,景鸾辞却正下了朝回到宣和宫,先直奔了西暖阁,见她不在,便边换了朝服,边问宫人她的去处。
听说她竟然在御书房待了一上午好学得很,不由笑了笑,说了一句“她能看什么?四书五经还是孔孟之道?估计贪里头冰鉴的凉爽,蒙头睡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