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今天的形势来看,景鸾辞并未注意宁云涧,他们在今日前也从未有过任何瓜葛,而景鸾辞除了知道宁家和阮家曾经是世交之外,不一定知道他们能有多深交情!否则这么多年来岂会重用宁云涧?!
如此……今日之事过了,便是过了,应当不会给宁云涧造成任何影响。
这么琢磨着,稍稍觉得安慰,宁家从小厚待阮家,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干系,阻碍了宁家的前程。
胡思乱想完,不觉又过了一个时辰,更漏计时已是亥初,夜间寒气泛上来,虽然在殿内,仍觉得寒冷,忍不住伸手在臂膀上搓一搓。
监督的小太监马上瞪起眼睛,七分严厉地道,“请阮大人跪好了。”
俯眉看着她冻得脸发白,又有些狠不下心,稍稍压低声音说,“阮大人也不要让我难做啊,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气的,若您实在受不了,等夜更深了,奴才再让你犯犯懒……”
正贴耳说着,忽然有一个声音岔进来,“让谁犯懒呀?小祥子你嫌皮厚是不是?”
小祥子一激灵回头看,却是另一个常在御殿前的小太监。
那太监甚是活泼,和小祥子挤眉弄眼了一会儿,才笑着朝阮木蘅行礼说,“阮大人,皇上命我来特赦您回去,说您今夜就不用再跪了,自己好生在下头反省就行。”
阮木蘅一呆,没道理啊!她近来三番两次惹得他生气,没道理那睚眦必报的人能这么好心,瞪大眼睛接着问一句,“是皇上命你来的?”
小太监一笑,“那还有假?我不要脑袋了吗!”
伸手托起她,将她扶起来,一直将她搀到了外头,离了慈宁花园,让小祥子去宣和宫回话,自己还非要送她回女官院。
一路直到院门口,那小太监才放开她,笑说,“那奴才就送到这儿。”
话音才落,忽地凑近跟前嘴巴极快地说,“周公公让我转告你,皇上今晚翻了舒妃的牌子,已经往玥华宫那头去了,不过请阮大人放心,春熙宫里那位已经提早通知过了。”
身子又拉直了,展开细白的脸朝她笑,“那阮大人保重身体,荣英这就回宣和宫了。”
阮木蘅忖量了一会儿,抬头穿过夜间缀着点点昏黄的宫道,望向西六宫方向,眼神在夜中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