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远方的长沙城,李裕心中感慨。
经过二十几天的跋涉,翻山越岭,涉水跨沟,途中有近百人中瘴气而死,可说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出现在长沙城的身后。
此时天色已晚,大军停驻在长沙城南十里外的坝子上。
此处阡陌纵横,有几座村庄炊烟袅袅。
李裕让大军不得骚扰村民,不得损毁庄稼,如有损毁照价赔偿。
军令一下,众军兵都老实的避开农田,军营只能扎在山坡上。
当夜卯时,大军匆匆吃罢战饭,向着十里外的长沙城开进。
却说长沙城中的马殷。
前段时间,安排了大军前出湘阴和益阳支援。
湘阴还好,荆襄的大军围而不打,援军两万顺利进城,马賨见援兵已至,心里有了底气。
当下分兵一万走陆路直取益阳。
此时益阳已被马万里、向瓌联军拿下。
根据李裕计划,他们偷袭得手后,坚守城池,不得与马殷军浪战。因此,湘阴分兵来攻,马万里防守。
马、向联军有万五之数,守城人多,攻城人少,如何能攻下城池?
刚登上城头,就被打下来。夺城总是在成功的边缘晃荡,放弃不甘心,不放弃还得要援军。
向长沙求援的急报一封接着一封。
马殷考虑再三之后,又分兵来援。
这下,益阳战场厮杀更加惨烈了。
马殷的长沙城仅余万人防守。
长沙城大,军兵分散四门,加上各紧要处值守,就分去了半数。
仅有五千军兵可机动了。
却说,十一月初二,天色微亮,天降霜露,城头值守的哨兵都冷得瑟瑟发抖。
各地战事吃紧,长沙守军尚未发放冬衣,夜间寒气渐重,军兵心里都直骂娘。
南门城头燃着篝火,众人凑到一起借火取暖。
“这都入冬了,怎么还不发冬衣啊,冻死球喽。”
老胡蹲在火堆旁,烤着冻僵的双手,肩旁上还拥着杆铁枪。
“唉,弄不好得月底。”
另一个蹲在对面的军兵吸了口鼻涕,说道。
“为啥?”
“你们见往湘阴和益阳送冬衣了吗?”
军兵不忿的说道。
“见了。”
“咱们还得等。”
城头军兵烤火的烤火,打盹的打盹,谁都没有注意城下的旷野里,正涌来一队队的黑影。
这些黑影就像是黑暗中的长颈鹿,伸着长长的脖子往城墙撞来。
啪嗒,啪嗒~
“诶,你们听到动静了吗?”
“啥动静?”
“好像有动静。”
“你耳朵听差了吧?”
“冻得发神经,过来烤烤火吧。”
听到异样声响的军兵被同伴拉到火堆旁蹲下,也烤了起来。
老胡拥着铁枪,腿脚蹲的发麻。
“哎哟,哎哟,麻了,麻了。”
他双手拄着枪杆,用力使自己站起来。
透过篝火的亮光,他一眼望见对面女墙上猛然冒出黑乎乎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