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亦怒, 挺直背脊, “二十多年前你纵容宗政濮毒杀我父, 怎么, 二十多年后的今日你还要继续维护这个弑父杀兄的孽障吗?!”
太后的脸色刹那白了, 辩解道:“我没有纵容他毒杀灏儿,我没有!”
坐在旁边啃苹果的漾漾讥笑,“何其苍白。”
太后捂脸痛哭,“我没有办法, 宗政濮虽是我生的, 可他翅膀硬了, 弑父杀兄都做得出来,杀母又算得什么, 我也不过是在他手底下苟且偷生罢了。”
“畏死向生, 人性使然。”漾漾道。
凌御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恨太后,却也爱不起来。
“二十多年前你可以因为畏惧宗政濮不站出来说出真相, 那么二十多年后的现在,如果明天传来天临帝的死讯,祖母,你可愿亲手持遗诏入朝,正我之名,助我登基为帝?”
“连你也要逼迫我吗?”太后嘶吼。
凌御冷笑,才要开口说出绝情的逼迫之语就被漾漾打断了。
漾漾递给太后一张锦帕请她拭泪,柔声道:“不出意外,天临帝今夜就会死,一三皇子还被天临帝圈禁着形同废人,二皇子镇日住在棺材里胸无大志,最小的五皇子被挖心惨死,宗政濮这一支是废了,其余宗政皇室血脉早已远了,难道你要把皇位拱手让给旁支不成?只要你肯手持遗诏入朝,证明凌御懿文太子遗腹子的身份,凭凌御这么些年在朝中的经营,掌握的绣衣卫,登基为帝不是问题。二十多年前,你愧对懿文太子,二十多年后你弥补的机会来了,太后,你要错过吗?”
想到大儿子在世时的种种好处,太后动摇了,泪眼模糊的看着凌御,近乎哀求道:“留宗政濮一命可好,我可以证明你的身份,我也可以支持你做皇帝,但请你留他一命,他病了,快死了,让他过来我照顾他,是我给了他生命把他带到这个世界来,我想亲手送他走,求求你我的孙儿。”
面对着这个血缘上的祖母的哀求,凌御紧抿了嘴唇。
漾漾叹息,戳破她的妄想,“他是皇帝,只要他活着,旁人如何施为,就像当年在天牢中,宗政濮畏惧懿文太子重获圣宠,一杯毒酒以绝后患一样,人死了才万事皆休。太后,二十多年前你为了活命毅然选择不揭穿宗政濮,那么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也到了你做决定的时候。”
太后看看凌御再看看漾漾,最终痛苦的吐出了一个“好”字。
漾漾却又道:“你总说自己不曾偏心宗政濮,可在我看来,你偏心极了。”
小儿子杀死了自己的夫君和大儿子,到头来她却还想保全小儿子的命。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