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的意见是不需要手术、化疗,但需要每个月来体检,平时注意休息,注意感冒、发烧等症状。陈嘉策长出一口气,把父母送回樟县安顿好,元宵节后回到北京,镜子里的脸都小了一圈。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疲倦感从四肢百骸涌来。这当口突然想起来,两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就是在樟县,她曾经那么狼狈、疲累、恐惧,像一张破纸头。眼下这个时刻,她依然感到十分疲惫,但并不恐惧。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就算拿不到满分,也可以努力多写一点,至少这是可以掌握的。
陈嘉策在胡思乱想中陷入睡眠,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在外面按门铃,她连滚带爬地下床开门,外头站着麦琪,说打不通她电话怕出事,摸了摸她的脸颊,惊叫起来:“嘉策你在发烧吗?”
她没有发烧,是麦琪疑神疑鬼,但脸色确实好不到哪去。
麦琪和周显扬两口子去买了菜回来在她家做饭,很像她刚到北京那会儿,三人帮在麦琪和陈嘉策的小屋子里吃涮锅。吃饱喝足,周显扬被安排刷锅,麦琪和陈嘉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麦琪小声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妈妈生病了。”她顿一顿,“不是很严重的病,可以治的。”
“钱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帮你想想办法。”她有这样江湖义气,杯水车薪,却叫人动容,“你要回家那边吗?”
“有适合的机会再说吧。”陈嘉策开玩笑,“我回老家啊,只能帮我爸爸看超市。”
陈嘉策在年后又往返了几次樟县。小县城没有机场和高铁,她需要先飞信川,落地后坐城际大巴,再坐公交车;带林美奉去上海也是同样波折。为了解决交通的问题,陈嘉策一度想给爸爸买一辆车,不用很贵,可以开出来代步就好,但被他拒绝:“我这么大年纪了,学不会。”
陈嘉策不与他争执。周一还要上班,她来不及吃晚饭,赶高铁回北京,在路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列车驶入河北境内,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打开一袋香喷喷的吐司。陈嘉策被香味勾引,睁开眼睛,旁边坐着一个穿灰色大衣的男人。
她火冒三丈,很想指责他:火车上不许饮食!可惜铁路部门没有这样的规定,更何况她生气的缘由无他,只是因为这人吃的东西实在太香。
他好像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转过头来:“吃吗?”